漸活動了起來——雖然想起了昨兒個的來龍去脈,仁永逢卻巴不得馬上忘記。
如意狡黠一笑,道:“看您這愁眉苦臉的樣子,讓您不想返家的”問題“還沒解決嗎?”
搖了搖頭。“不。我打算今日返家,不好再叨擾先生了。”
成串的呵呵笑聲,如銀鈴般甜美清脆,如意開朗地說道:“什麼叨擾?您別說這麼見外的話。我這幾日有公子相伴,過得愉快極了。熱水已經為您備妥,您梳洗梳洗。咱去吩咐丫鬟準備些酒菜……一整日沒吃東西,您一定餓壞了。”
其實他沒什麼食慾,疲憊痠痛的筋骨讓他覺得懶懶散散,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可是一想到自己給如意增添的那許多麻煩,拖累她捲入自己和淳宇浪間的紛爭,以及讓她見到的那些尷尬場面,仁永逢只能強打起精神,點頭接受她的好意。
明明說是一些,結果卻吩咐了滿桌豐盛的酒菜。
仁永逢一走出寢閣,便看見在宴客塌房的矮炕桌上,擺滿山珍海味,足可供一桌子十人用餐了。
“你想把我喂成一隻豬嗎?如意先生。”傻眼之餘,也覺得好笑。
“您即使被我喂成了一隻豬,也會是隻颯爽俊朗的美豬公。瞧您這梳洗過後的俊模樣,小心走出這扇門,又被拉入了另一扇門。我捨得放你回家,其他姑娘可捨不得!”
仁永逢認為她言過其實了。自己不過是沐浴淨身,換上了一襲樸素藍布袍、黑長褲,長髮則讓丫鬟給他梳了個小髻,冠以銀色小冠——這滿街上都有的普通裝束,實在算不上光鮮亮眼,旁人連瞧都不會多瞧的。
“先生嘴甜,以後這糖錢可以省了。”
“您不信我說的話,妾身可以叫來全苑的丫鬟們,讓她們也評一評。”
“我信、我信,我相信先生的話,您說我俊俏,我便俊俏,別勞師動眾了。我肚子餓了,咱們開動吧?”
如意嘆氣。“秀才遇到兵,說什麼都不清。欸,公子您真是太小覷自己了。”
我不是小覷自己,是恨不得自己被小覷。
仁永逢在幼年時曾遭遇人口販子,被拐到某處囚禁。待價而沽。那時候一些禽獸畜生對他做了些難以啟齒的醜事……在他心中刻下了無法抹滅的傷痕。後來有好一段時間,仁永逢對他人的“眼光”便極度敏感,深恐骯髒的自己會被看穿,總是儘量不引人注目,儘量躲藏在高大的弟弟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