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海碗,掀蓋之後,奇香撲鼻。原來是螃蟹清羹,湯汁煮成了淡淡的乳白色,十分黏稠。旁邊又配了兩個小蓋碗,開啟看時,一個是剁碎了的碧綠的薺菜,一個是剝好的紅油蟹黃。
趙珋揮他下去,自己親手舀了一小碗羹湯,用小金勺輕輕攪動。
阮雪臣不知道這時節哪裡來的螃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剛只看了一眼那掛在勺子上的淡白的黏汁,忽然就想到清晨腿間那潮溼的一片。
“阮卿……?阮卿你怎麼了?”
“臣,臣沒事……”
雪臣兩日不思飲食,到了會仙樓上,先道:“我這幾天胃裡不舒服,聽說你也是舊病初愈,就不喝酒了吧。”
秦子荀笑道:“我這心痛的毛病也許多年了,沒什麼。你身上不好,那就不喝吧。”
“香令。”
“嗯?”
“你那時得子,都收了些什麼禮?”
秦子荀一愣,放下酒杯笑道:“怎麼盤查起我這個?”
“我有個極親厚的……族兄,長我許多歲,一向都是賴他教養我。前幾日來信,才知道他生了兒子。我想上一份厚禮,卻不知道都有些什麼規矩。”
秦子荀想了想,道:“總是那些東西……我回去給你寫一個單子。”
隔座酒過一巡,琵琶牙板聲起,漸漸熱鬧起來。又勾起雪臣一樁心事,沉吟許久,小心道:“香令,你可知道一個地方,叫做紅塘?”
秦子荀一口酒立刻嗆住,道:“漁白……你,聽誰說的那地方?”
“你去過?”
“呃……”秦子荀打量著他的神色,手指輕輕叩著桌子,“嗯,南來的幾個轉運使,每次都是指名上那裡去。”頓了一會兒,索性坦白道,“不止紅塘,還有一個青塘。”
雪臣皺著眉,默默飲了一杯,“哦”了一聲。
秦子荀見他模樣,微微苦笑道:“官場之上,請託結交,無非是在這種地方,也只有你這樣……才不知道罷了。”念頭一轉,道,“漁白,這都是蕭圖同你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