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小說:劣雲頭 作者:無邊的寒冷

在燈火裡一閃,卻有些微的憂色。

他被壓著讀多少書,骨子裡依舊是個武人,說不上什麼道理,卻是極相信直覺的。劍一出鞘,不須沾身,只要聽著它劃過風的聲音,便知道能叫對方的血濺出多遠。

秦攸忽然覺得,阮雪臣急成這樣,這一趟走不走得成,難說得很。

阮雪臣曉得這最後一夜的難熬,卻不曉得難熬成這樣。

輾轉反側,始終在夢魘裡浮沉。到了天將明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知道並不單單是心裡難受,而是自腰腹一陣陣地冷上來,牽得半邊身子都疼。勉強撐了一會兒,越發覺得人像是躺在冰上,辣豁豁痛進骨裡,換了多少姿勢也暖不回來。六月的天氣,何至於這樣。

雪臣漸漸清醒了,坐起身,想把腳邊的薄被拉上去蓋嚴實。才剛一伸手,腹中一陣劇痛,竟是眼前一黑,半個人都立時痛得僵住,動彈不得了。

就這般在漆黑的帳中熬了半晌,彷彿血一點一滴又開始流動,眼前厚厚的雲翳稍稍散了些。雪臣不敢再亂動,忍著疼,極慢極慢地躺了回去。倒到席上的時候,累得長長吁了一口氣。

他原想延捱到天亮,眼下先迫著自己快睡,興許睡著了便不會覺得了。可是那痛卻是不肯被他這樣糊弄過去的痛,不屈不撓地一遍遍將他從無痛無覺的黑甜鄉里驅趕出來,叫他知道這一夜是絕對不能安生的了。

雖然冷得哆嗦,而額上麻癢癢的,是汗水淌下來。最可怖的是,腹中好像有東西在動。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按在小腹上。那裡微弱卻不容置疑的動靜讓他悚然放開了手。如此明晰,竟然不似往常的噩夢。抓著薄被的手鬆了又緊,他等這一波疼痛過去,略略好受些,試了一試,卻還是直不起身。

萬般無措,阮雪臣抽息著喚了一聲秦攸。隔了一會兒,才想到他在別院,只怕聽不見。

49。

秦攸明白阮雪臣心緒不佳,才留他一人清清靜靜。然而在枕上翻騰半夜,偏又害怕起來:那人若是忽然想通了,果真捨不得姓蕭的,他該如何?總不能學山賊將阮雪臣捆起來套了袋子,丟馬背上劫走。

這般胡思亂想著,時而覺得他更寵自己,時而覺得他更在意蕭圖,正在苦悶之間,驟然想起連爹夢中都喚阮雪臣,卻不知道雪臣是怎麼想。這一來,嚇得一點睡意也沒有,憂心忡忡地枕著手,盯住帳頂發呆。

萬籟皆寂。遠遠的院牆外有貓兒悽然叫了兩聲,又沒了動靜。他想到出神時,忽然耳根輕輕牽動了一下。

只稍稍一愣,秦攸也不及多想,抓過床頭的劍就跳起身。

阮雪臣伏在席上,又苦苦捱了一會兒,試著改叫了一聲慶兒,卻更不敢指望那小東西。還沒叫出第二聲,秦攸已經撞開門撲到了枕邊。

“怎麼了?”

雪臣臉色煞白,看到他卻終於鬆了口氣。秦攸被他抬眼時候的模樣嚇了一跳,撥開他被冷汗弄溼的額髮,輕聲道:“不舒服?哪裡?”

“肚子……”

“嗯?”

“……想喝熱水。”

秦攸從琉璃暖瓶裡倒了一杯,看他起身艱難,便想以口哺送。雪臣雖虛弱,卻搖頭堅持自己喝。秦攸看著他喝下兩杯,擔憂道:“你說肚子疼?”

雪臣不置可否,只道:“冷得很。”就像是一個夢魘,長久地向他投著暗影。最初還似真似幻,慢慢撥雲去霧,日漸成真,再由不得他不信。阮雪臣眼裡空茫茫的,先是看著秦攸的衣襟,又轉臉看著床壁的雕花。

秦攸用薄被將他裹嚴實了,自己爬上床去,連人帶被子抱住。隔了一會兒,感覺不到雪臣的溫度,便又悄悄鑽進被中去,自然而然地,手心便貼到他小腹上。

秦攸身上很是暖和,教阮雪臣冷不丁顫了一下。他放在肚子上的手也熱,疼痛立時便去了一半。雪臣心虛,原還想將他手搬開,可是卻捨不得那熱度,握住秦攸手腕的指頭,慢慢鬆開了。

秦攸感覺到阮雪臣在臂中不再顫抖,還悄悄貼緊了自己的胸膛。

然而閉了一會兒眼睛之後,他的氣息仍然沒安穩下來。

“我去請大夫?”

阮雪臣打了個哆嗦:“不,不,我躺會兒就好。”

秦攸沉默了良久,道:“你是不是知道是什麼病?”

阮雪臣急促地吸了口氣,頓了一頓,一路向上摸到秦攸的手肘,低道:“秦攸……我可能是怪物。”

秦攸嘆了口氣:“雪臣哥哥。”

阮雪臣微弱地搖頭:“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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