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哀鴻遍野,慘不忍睹。寒難州不管如何阻擋,總是慢了一步,侯雪城的旗面始終對準了兵卒。
寒難州嘗試過用他的劍鋒斬斷旗面,但是那看似絲質的旗面卻有著出奇的韌性,竟然面對他削鐵如泥的寶劍卻絲毫不傷,反而將他的勁道全數反震回來。
侯雪城且戰且走,他施展輕功,幾個縱越間,就到了朱靖三角錐隊形之後。只要他身形停下來,就有大批的人馬在他手中喪生,手段之兇殘狠辣,讓敵人聞風喪膽。
”師叔祖!”黃封顯然是殿後的一個,已經浴血奮戰很久,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幾近不支,他一看到侯雪城,就興奮的大叫。
侯雪城冷冷橫他一眼,”你去支援王爺,這裡我來斷後。”
”是。”黃封在山坡上和眾人看到了侯雪城斬殺敵人的手段,知道他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留下來只會給他造成麻煩,一拱手就拍馬上前,支援其他的兄弟。
侯雪城冷冷的看著黃封帶著數十人放馬賓士,絕塵而去。當他後方的人馬捲起一片黃沙,漸漸接近他時,他緩緩回過頭來。
整個沙地中只有他一個人,迎戰,千軍萬馬。
當侯雪城出現在朱靖的隊伍時,已經天黑了。朱靖一直焦急的在帳內踱步,聽到侯雪城安然歸來,不禁大喜。聽到親兵說他已回自己營帳,他已經忍不住快步走到侯雪城的帳前。
”誰!”裡頭的人喝問,正是海無極的聲音。他笑說:”是我。”不待裡面的人答應,已經揭帳而入。
帳內的侯雪城一身雪衣都已染紅,司馬儔正跪在他身前替他寬衣。衣衫已經半解,海無極捧著淨身水,正在替他擦拭血汙。
看到朱靖自行進入,司馬儔立即站起身來,龐大的身軀擋住自己的主君,恭聲說:”王爺有事嗎?宮主正在淨身,等一下會親自將戰情面稟王爺。”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朱靖已經看到侯雪城均勻修長的體態,不禁大為尷尬。本來在軍中看到同袍的身軀是司常見慣,但是不知如何,總覺得小師叔的身體是不允許任何人隨意見到的。
侯雪城倒是不在意,”你很急嗎?坐下來,我和你彙報一下對方的傷亡吧。”
朱靖卻立即轉移視線,”我……我稍後過來。”
他告聲罪,正要退出帳外,抬眼卻看到小師叔黑亮的眼睛凝望著他。侯雪城對於他的驚慌似乎毫無所感,他抬頭看了朱靖一眼以後,又低下頭在海無極捧著的水盆中淨去手中的血跡。
在侯雪城的帳外,朱靖閉著眼靠在帳門邊。眼中看到的景象一直迴繞不去。
他一直以為小師叔長年深居雪山,膚色定然雪白,卻想不到是蜜色的,那種顏色,有種誘惑的感覺。
黑亮的髮絲散在胸膛上,驚鴻一撇,溼轆黑亮的眼珠,有著說不出妖異的誘惑力,自己的全身都發熱了。
他閉了閉眼睛,強自鎮定心神,緩緩踱開腳步。
帳內,侯雪城輕輕的問:”他看到了嗎?”
”宮主放心,那只是驚鴻一瞥,您的頭髮大半蓋住了,王爺決計沒有看到的。”海無極柔聲說。
侯雪城撥開長髮,赫然露出了背部深深的疤痕,那道疤痕由右肩直劃至左臀,叫人觸目驚心。
司馬儔盯著他背上的疤痕看,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憤怒一次。從疤痕的顏色來看,傷勢已經相當久遠,起碼二十年以上,但是卻仍有那麼深刻的痕跡。
二十年前,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主君的情景,被老主人抱回來,全身血跡,幾乎已經斷氣了,老主人動用了宮內最好的名醫和靈藥才將他的性命救回。
那時候主君還只是個幼童,還沒有練冰心訣,在傷勢好了之後,似乎已遺失了往日的記憶。他總是跟著自己,甜蜜的笑著,笑容有如金童下凡一般,那是很久之前的記憶了……。
”你要發呆多久?”司馬儔抬起頭,看到主君正用那雙寒星般美麗到驚心動魄的眼睛盯住他。”替我穿衣。”
”是。”他連忙服侍主君穿上輕暖的裘袍,那道醜陋驚心的疤痕便被遮掩其下。
侯雪城找到朱靖時,他正和韓晚樓走在林間。
停住了腳步,他遠遠看著兩個人。
她紅著嬌靨,巴住朱靖的臂膀,似乎在懇求她什麼。他搖頭不允,她跺著足生氣,他低下頭哄勸他。
兩個人襯著林子優雅的景色,好似一幅畫一般。
侯雪城不懂什麼是美麗的事物,但是也知道那兩個人所在之地,是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