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青衫,腰帶束起來的腰盈盈一握,風吹起他的衣袂和衣襬,就像要翩然成仙去。
走出院門,外面的桃樹,桃花被一夜雨淋,花瓣落了一地,即使沒有人踩上去,也染上了泥了,還在樹上的花,也不如之前豔麗,略帶萎頓。
他走在石板路上,大街上被雨水洗了一夜,石板溼漉漉,他一步步向前走去,一路上惹了不知多少人的回眸。
他看到一把把傘在雨水裡如同天地間開的花,行人或急或徐,大家都走著自己的路,過著自己的日子。
街上開門做生意的都在做生意,甚至還有挑著擔子的小販赤著腳依然在叫賣。
生活無非如此罷了。
罷了,不要再想容簡了。
閔湘想著,先去了糖鋪子,買了一包飴糖,然後還買了一包花生酥,油紙包著,繩子綁好,他付了錢提在手裡,走遠了,老闆娘還在看他的背影。
又去打酒,要了兩斤,長清是不喝酒的,兩斤酒可供他自己喝得大醉了,醉了好,睡一覺,醒來什麼都可以恢復如常了。
閔湘提著酒回家去,在一個街口,一個人卻走過來,走到他的面前,說,“湘湘,我放不下啊。”
閔湘愣在當地,看著容簡打著傘,目光深深地望著他,容簡應該也一夜沒睡,神色憔悴。
這一場雨,將兩人籠罩在其中,這天地之間,就像是隻剩下了兩人。
容簡說,“湘湘,我放不下。”
閔湘站著無法動作,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發現每一個路過的行人都要打量兩人,他才側身從容簡的身邊走過去,一言不發。
容簡跟在了他的身後,說,“我放不下,我放下了你,我還剩什麼。我什麼也不剩了,你知道,你從以前就是我的全部,你明白,我放不下,就像你也放不下。”
閔湘腳步變得快了,不想聽容簡再說,但是又如何逃得過容簡,容簡一直走在他的身邊,道,“如果你願意,我一定讓皇上為吳家平反,讓吳家重新振興。”
他說了這句話,閔湘才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他,道,“經歷過了榮華富貴,經歷過了食不果腹,經歷過了家破人亡,你以為,我還在乎讓吳家重新振興這種事情嗎?這世間什麼都是經不得時間的,別說吳家破了,再過百年,兩百年,你容家的基業照樣會凋敗掉。所以,讓什麼吳家平反呢,讓什麼吳家重新振興呢,我爹爹也只是要我好好活下去罷了。這世間,什麼不會改變,所以,你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你回去,什麼都可以放得下的。”
容簡卻不走,“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走的。”
閔湘氣惱地瞪了他一眼,又飛快地走了,容簡跟在他的身後,一直跟到閔家門口,閔湘要關上院門把他關在外面,容簡也並沒有強求,只是說道,“我不走。”
他像當年的那個孩子,他在雨裡不斷練箭,手上都血肉模糊了,卻依然不停下來,吳湘去拉他走,“這世上有一日就練起來的箭法嗎?”
容簡卻非常固執地回答他,“我不走。”
他就是這樣的,死腦筋,固執,所以總是要吃很多苦。
吳湘將門關上了,在院子裡發了好長時間地呆,才慢慢走進內院裡去,還對人交代,“不要去開院門。”
雖然這樣說,最後院門卻依然是他開的。
他在內院裡坐立不安,到吃午飯的時候,他讓桂子去院門從門縫裡看外面,桂子回他說,“那個公子還在外面呢,沒有動。”
閔長清要去鎮上的鹽商家裡教琴了,閔湘只得來開了門,容簡還是站在外面,閔湘知道他很能站,以前容簡要被皇帝賜婚的時候,他因為太難受,將容簡送他的所有東西的燒掉了,包括玉佩都被砸碎,吳湘平常看起來溫柔又平和,發起狠來卻什麼也能做出來,將這些灰燼送去給容簡之後,容簡就在吳家的後門口站了兩天,最後吳家所有人都知道了,吳湘不得不出去和他和好。
所以,閔湘現在知道站這麼一會兒對容簡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但是,他心裡還是心疼他啊。
他開了門,卻不理睬容簡,雨已經停了,他送了欲言又止的閔長清離開去教琴,回身進院子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對容簡說道,“你不要在這裡使苦肉計。”
作者有話要說:要是我說這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小攻如何上位的故事,會不會被大家鄙視》《
☆、第二卷
第七章
因為閔湘沒有對自己視若無睹;容簡心裡鬆了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