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榷呢?”
“已經解了穴道了。他嚷著要來見你,我說今天我要來跟你講些話。”
“你……”裴冷樞略一沉吟,“說吧。說了,便不要再來了……縮骨功終究不能讓你變得跟他一個身形。出現得多了遲早要被發現的。”
季千驍頓了頓,沒講其他,直接開口道:“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
“你在此受盡委屈,我自然要救你出去。”季千驍聲音一沉,“不過還得再過些時日。現在的玄冥教,不好下手。”
裴冷樞搖搖頭:“不必麻煩了。這裡再怎麼說,也是我家。我若出去,難不成還做客人住你的夜剎?”
季千驍眯起眼,仰起了頭斜向下看著他:“你莫說你還一心向著冷玄!”
裴冷樞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轉向了一邊把背留給他。
“哼,你可別忘了,”季千驍突然話語中帶了些急躁和強硬,“當初說我倆恩怨兩不相欠,可是因為你說來殺冷玄。現在冷玄活得好好的,這自然做不得數!”
意料之中,裴冷樞身形晃了晃。季千驍看著,卻後悔起自己逼得他太急。
半晌,聽裴冷樞悠悠道:“季大俠,我裴冷樞今生欠你一份情。若是日後能還,自當盡心竭力;若是沒機會了,我便是帶到了陰曹地府也不會忘記。”
“你知道你能還的……”季千驍的聲音有些啞然。
“對不起,我還想和他再糾纏下去……”
季千驍深呼吸了幾口,重新抬起頭,強者之氣又回到了他的臉上:“是嗎?那也行。不過,既然我們之間還沒清,我也要和你再糾纏下去。”鄭重其事地說完,不顧隱匿內力,而是大步邁出了屋子。
之後幾日,季千驍卻沒再出現。服侍的人又換回了方清榷。
他似乎是對這兩日的裴冷樞頗為擔心,又似乎受了夜剎的要挾,頭一次進來時只端著盤子不停打量著裴冷樞,一副關切又不敢言的模樣。
裴冷樞也不想為難他,只讓他別傻站著,將飯菜放到了桌上。
飯間裴冷樞吃的稍多了些。方清榷察覺,一雙眼睛立刻閃著淚花,默不作神地將盛菜的碟子又往裴冷樞身前推了些。
裴冷樞本已不像再吃,但想到自己這個徒弟也一番純良心性,不忍讓他傷心,又勉強再吃了幾口。
正此時,冷玄推開門,見他還在用飯,腳步略頓了頓,才又若無其事地走去書桌前坐下。
方清榷一見冷玄進來,心裡就不停地在打鼓。這下動作極麻利地收拾好,對其匆匆一個弓身離開了。
冷玄本一手撐著揉著太陽穴,見方清榷出去,手上不由得停下動作,面上疲倦之色一掩,換上了戲謔的面孔:“怎麼,我倒了裴大俠的胃口了嗎?”
裴冷樞心中一緊,隨即意識到解開心結的還只是自己一人,淡淡一笑:“怎麼會。我確是已經飽了。你臉色不大好,可是有什麼麻煩?”
冷玄面孔一僵,隨即轉過頭避開裴冷樞探尋的眼神:“再麻煩,也不敢勞裴大俠。倒是裴大俠,幾日不見,氣色好了不少……”
他本是想出口調侃,卻說著說著,自己驚覺似乎顯得自己百般關心裴冷樞那般,立時住了口,話就停在“好了不少”沒了下文。
裴冷樞聽他說著,突然停住,也不知是何狀況。過了片刻,才試探地問道:“么兒?”
哪知冷玄忽然站起轉過身衝他大喊:“住口!這兩個字你不準再提!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會纏著你的‘么兒’了!我是玄冥教的教主,而你不過是被我抓住的失了手的夜剎殺手!對了,我的命值多少錢?怎麼從來沒人跟我說!是不是多得能讓你下輩子享受不盡榮華富貴,還是少得可憐,甚至比不上任何一點被你牽住的心思!玄冥教主是光輝得很,可又有何用!”
待冷玄一番話吼完,竟已聲音嘶啞,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積著越來越滿,冷玄卻是拼命睜大了眼不讓它們落出來。
他一腳踢開先前坐著的椅子,眼看著就要往門外衝。
裴冷樞拉住了他的衣袖不鬆手,心中一時覺得有許多話想一吐為快,卻顛來倒去不知如何開口。
冷玄內力深厚,掙開裴冷樞的手自也輕而易舉。可卻也由他拉著了。
兩人無話。
就這麼僵著站了許久,冷玄才將眼中的淚水全收了回去。他吸吸鼻子,轉過頭,對著裴冷樞喊了一聲“師兄”,卻又毫不留戀地扯回自己的衣袖走開了。
衣料的觸感從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