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滑而過。手中突然空了,原本也只是極薄的一片衣袖,怎離去時竟這樣的空虛。
裴冷樞突然一個激靈,飛快地拉開抽屜。不出所料,一幅畫卷卷得細緻,用絲線紮了靜靜置於其中。
裴冷樞小心地拿了它起來,沒來由地在手中掂量了一番,也不知掂出的重量能意味著什麼。
畫卷是紙質的,即便是帶上了卷軸,也不會有多重。
輕輕放置在桌面上,食指一挑,絲線打的活結便被解開。卷軸向兩邊滾開,一幅橙紅色調的畫展開在面前。
畫約四五尺長寬,正正好鋪滿了一個桌面。畫上是大片大片的紅色墨跡渲染,零星幾處工筆楓葉點綴。而畫面的中央,一個白玉色衣衫的男子衣角翩翩立於其中,手中握著一柄輕薄的劍。五官柔和,笑靨舒展。紛飛的髮絲遮住的眼的一角,卻遮不住眼中的流光。
當年,楓林小路上,兩人的嬉笑,宛若還在耳畔。
冷玄眼珠轉得快,一臉鬼點子的模樣,對自己說:“一天一次,今天的已經沒了!”
他說的是自己戳他臉上肉窩的事。
如今,冷玄臉型已成熟許多。當年孩童那般略顯圓潤的臉上擠出的肉窩已難尋蹤影。
只是他不知,那日的情景,竟會在現今,被冷玄一次次地描繪在畫紙上。
那年秋天,楓葉紛飛的厲害。遍地的紅,紅得兩年之後的今天回想起來,還是剋制不住地煞紅了眼。
再看那幅畫,左上角的空白處,一首題詞:
賦水流觴,楓林空作響。殘椽漏壁幾復荒。
琴瑟悠揚,只為他人唱。血凝絳紅霜。
詩下沒有落款,也沒有印章。一字一句,雖是黑墨所寫,卻掩不住那“血凝絳紅霜”五個字。
霜絳,是要身懷“凝心訣”所成內功之人的鮮血做藥引,方能煉成。
不堪回首,那日冷玄拿著自己煉成的第一枚“霜絳”遞給自己時,是抱著怎樣的情愫。
裴冷樞默默唸著這首詞,心中豁然開朗。
么兒,你說不出口的事,我都已明瞭。
冷玄沒再煉霜絳,左眼角下的那粒殷紅便終年不褪了。
玄冥教的冷教主,不再是當年那個跟在大師兄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