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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參直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嚴子陵是為著什麼要戴著個斗笠把面容遮起來。就連上朝時,穿著朝服,也不例外:“誒,的確是批摺子批得晚了。都怪我愚笨,實在是慚愧。”
正說著,遠處又來了幾批大臣。
“夏候大人!”曹參見是熟人,連忙招呼著。
夏候淺應聲而來,笑著拜道:“見過曹嚴兩位丞相。”
“夏候大人昨晚沒在宮裡當值?”一旁的嚴子陵詢問道。按理說,身為侍衛統領,夏候淺應在明月宮輪值才是。
夏候淺聽了,面上有點紅,不太好意思地答:“昨天晚上有些私事,便與別的將士調了班。不過,嚴大人說的是,下次再不敢了。”
話說得心虛,夏候淺面上過不去,心內也嘲諷自己多管了他人的閒事。只不過是這幾日去秦樓都沒見到那人,昨晚特去打聽了下那人行蹤罷了。
嚴子陵道:“夏候大人辦事嚴某向來放心,並無責怪之意。”
曹參聽著聽著,又走了神。他使勁晃了晃腦袋,想要驅散睏意。不料,卻一眼見到了件新鮮事。
這御門的邊門處,走來位少年。他身著官袍,走起路來卻是小心謹慎的樣子。
曹參喊著:“景春!”
曹參以前認定了景春是個嬌媚惑主的小人。但自看到景春入魘後的表現,和上元節以來的種種,曹參對他改觀不少。不過是個孩子,也還未到禍國殃民的地步。
景春一門心思想把自己化作隱形人。好不容易避人耳目選了最僻靜的小門走出來,誰知道沒個三兩下便被逮了個正著。他尷尬地笑著朝曹大人揮揮手,硬著頭皮走上前:“景春見過幾位大人。”
“你怎麼來了?”夏候淺奇道。景春雖有官職,但與那九品芝麻官無異,實在不該出現於此。
景春怎麼敢說“都是那狗皇帝叫我來的!”這麼句大不敬的話呢,所以,他只能彎著腰,恭敬道:“是陛下的旨意。”
既然是皇帝的意思,大夥兒也沒再說什麼。
只是,一旁嚴子陵看出了景春的拘謹,拉了人到一邊,說道:“景大人莫要覺得奇怪,是嚴某向陛下討了旨意讓你來的。前幾日皇城中發了瘟疫,嚴某聽陛下說景大人有過人的醫術,便讓陛下召你來,也好給些主意。”
景春此前的確心內不滿,自己名聲已是狼藉,如今又到這兒來招眼,委實不妥。但嚴子陵如此低聲下氣地說話,倒讓景春覺得是自己小氣了:“嚴大人快別這麼說,景春乃一介小臣,自然願為陛下效勞,不敢有半句怨言。”
像是滿意了景春的回答,嚴子陵略點了頭。
【2】
待朝中有位份的大人們到齊了,“御門聽政”也就要開始了。
景春識相地站在了隊伍的最末端,但就算如此,耳中也不免聽到了些刺耳的話。
“喲,那不是景大人麼?真是聖寵龍恩啊。。。連‘御門聽政’的事也勞了他的大駕。”
“就是,早些看到他從明月宮走出來,我實在是嚇得不輕。除了夏候大人外,還有哪個大臣是從陛下的寢宮出來的?呵呵,真是好笑。”
“是呀,每次見了他,便想到張禹張丞相。那麼個賢臣,硬是被那佞臣陷害,落得辭官回鄉的下場。”
“誒誒誒。。。你們少說幾句。忘了前些日子甄大人和魏大人的事了麼?惹了他,小心也給你們來個‘雅歌投壺’,到時哭也沒處哭去。”
景春聽著聽著,本想裝作不在意。但架不住腦袋裡各式各樣的汙言穢語,身體還是微不可察地顫抖起來。他死咬著嘴唇,低埋著頭,腰彎得都要杵進地裡了。
內務部掌事的太監執鞭而來,鳴鞭之後,皇帝的禮轎由侍衛隊四面護衛著徐徐駕到。
禮轎的頂部安有皇家專用禮帳,色金且繡有盤龍。帳身的綢緞在步輦搖晃中透出了淮南帝的一身黃袍,無形中便顯出了威嚴。
“皇上駕到!”隨著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群臣應聲而跪,叩首俯拜。
淮南帝下了轎,走到御門前的寶座前,入座。
御門聽政正式開始了。
嚴子陵由宮人推著,走到群臣面前。他手裡抬著一個木盒,又稱為函匣,裡面裝有最近三個月來的重大事件的奏章。這些政事都是到如今還未有決斷的,要請皇帝親自批閱。
緊接著,是曹參曹丞相走出了隊伍。他來到嚴子陵身邊,將每一個奏章取出,大聲讀給淮南帝與群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