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宮。兩位大人不妨一起去小酌兩三杯?”
皇上下令,大臣們只有聽令的份了。
三人剛走到寒蟬宮門口,便又撞見了熙寧一路歪歪扭扭地跑了出來。她的身後,除了跟著滿臉焦急的小福子外,還有一個景春。
“父皇父皇!”熙寧倒是乖巧,自覺主動地躲在了南宮淮的身後。
“這又是怎麼了?”南宮淮問。
景春對熙寧真是束手無策:“早上才說好了,今天跟著阿伊莎學些琴技。可是她現在反悔了,說什麼也不學。”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聽到景春這樣說,南宮淮便會想到:景春小時候怕是也像這般吧?每當望卿讓他學著差兒的模樣時。
“熙寧!”南宮淮佯裝出發怒地模樣,可是並沒有騙過熙寧分毫。熙寧衝南宮淮招招手,讓他蹲低一點。南宮淮照著做了,便看到熙寧湊到自己的耳邊,小聲說:“熙寧想去看。。。”
在咱們熙寧公主的“誠心”懇請之下,喝酒的事情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
“快一點,快一點。”
熙寧拉著南宮淮在前面走著,南宮淮怕她摔跤,儘可能地放慢著步子。這幾日入冬之後,下了幾場鵝毛般大小的雪。宮裡宮外,牆簷牆角,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熙寧一個歡呼,踏入了雪裡。銀白的雪地,逐漸染上了一大一小的兩個腳印。
南宮淮一面任由熙寧拉著自己,一面回身去看景春。
景春和嚴子陵站在宮廊處,細細地說著什麼。
“什麼?嚴大人您要辭官?”景春被這訊息嚇了一大跳。
嚴子陵點點頭,望著遠處的南宮淮和熙寧:“景大人聽過一句話麼?”
“。。。?”
“古之君子,不必仕,不必不仕,必仕則忘其身,必不仕則忘其君。”嚴子陵說這話的時候,迎著雪地裡飄來的寒風,微微含笑:“我已說與陛下,陛下也准奏了。我想著,可以和曹參到各地名勝去看一看。哦!還想起一件事,陛下託我去雲州,修繕一下神女峰的尼姑庵。”嚴子陵說來,神色嚮往,帶著期待與希冀,倒讓景春很是羨慕。
“如此說來,景兒倒有一事也想託嚴大人辦。”
“何事?”
“景兒想讓嚴大人帶著我宮裡的阿伊莎,她本就不是宮中的人,且好歹也還有著燕趙國王后的頭銜。這麼在我身邊服侍,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嚴子陵點點頭:“景大人此話在理,我會向皇上稟明的。”
兩人說到這裡,倒也無話可聊。遠處熙寧已經衝著景春大喊了幾次,著急得都跺起了腳。
“看來,嚴某要告退了。”嚴子陵禮貌性地向景春頷首,正要走,突然又轉過身來。這時,景春本已邁開了步子,又不得不停下了。
“景春,嚴某有句話,想。。。”
“嚴大人但說無妨。”
“皇上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沒有誰可以常留。景大人身份特殊,介於嬪妃與大臣之間,難以定奪。嚴某覺得,景大人還是遠離朝政,同時避嫌於後宮,方可長久。”
嚴子陵話說得直白,卻讓景春覺得心安:“景兒明白了。”
送走了嚴子陵,景春才朝著南宮淮與熙寧的方向走去。他們所要去的地方,是“奉天門”左側的鼓樓樓角。景春知道,那樓上藏著景差的幾樣東西,但他從來沒有過問。那“丟失”了的笛,或是消失在宮裡的,景差的骨灰。這些,景春都裝作不知道。
他與南宮淮之間有著一種默契,因此也有著一種距離。他們彼此間沒有說過太多的情話,卻也默默相守了這些日子。
“哥哥!快一點。。。”還不等景春走近,熙寧就搶先一步將他拉了過來:“快看,一朵綠色的花!”
景春被熙寧拉得一個趔趄,剛好湊在那朵花的面前。此花奇異,不僅在雪中綻放,花瓣還帶著罕見的綠色。景春卻在第一時間裡,想到了景差:那人,素愛綠衣裳。
景春正瞧得出神,額頭卻突然抵上了另一個人的溫度。
“景色懷春。”
什麼?景春抬頭,不解地看著南宮淮,不解著他的話。
南宮淮卻看著他,笑得溫柔。此番柔情,暖出了景春回應的笑容。兩人溫情的對眸,使得一旁的熙寧難得乖巧地安靜了下來。
“沒什麼。”南宮淮故做鎮定,一手遮住了熙寧的雙眼,然後吻上了景春的唇。
只是,想起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