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霍啟光警惕地四處張望,他迅速地來到南宮淮的身邊,道:“陛下,怕是有埋伏,還請小心為妙。”
南宮淮和朱雲的確也加強了戒心。
“小景兒,躲在我身後。”南宮淮正要讓景春也小心一點,卻不料一回頭,院子裡找不著了景春的身影。
“景春!”這下可急壞了朱雲,他不顧什麼“埋伏”和“暗襲”。風一般地衝出了門,尋找景春的下落去了。
“朱大哥?”這下,南宮淮也無法視而不見了:“啟光,你叫上一隊人,即刻來尋我們。”
話剛說完,霍啟光也只能瞧見南宮淮的背影了。
離那間青瓦民居不遠的地方,在行宮人工湖的東側,有一片蘆葦蕩。景春追著那人到了此處的時候,也是一驚。
這個時節,蘆葦花穗剛綻。散亂的花絮飄蕩在蘆葦叢間,細細簌簌的枝葉摩擦間,花白的穗子隨著風向齊刷刷地面向北方,大雁歸處。
景春站在這一片蘆葦蕩裡,風聲漸消,耳畔處是朱雲慌亂地喊叫聲。
“簌簌,簌簌”
蘆葦的聲音。
景春手心裡的長槍是他離開那座小院時隨手拿的。在掌心的摩挲下,被汗漬浸得讓人難受。他本想用來自保,如今卻勾起了他其他的念頭。
“景春!”朱雲在一片蘆葦間景春,他欣喜異常,急忙上前:“你怎麼走了也不說一聲。快快回去吧,這周圍怕有燕趙士兵埋伏。。。”
遼闊的蘆葦叢裡,在稀疏的風聲中盪滌出一波又一波的穗浪。天空靜止,雲層密集,看似要落雨了。
“景春?回去吧!”朱雲覺得景春有些異常,他稍微靠近了一點,景春卻如同受驚般回頭。
“景春?”朱雲又叫了一次。
景春看著朱雲,凝神盯著他看了好一會。胸口上下起伏著,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我只是來找人的。”景春默默說。
朱雲聽不清,但終究是放心道:“先回去吧,要找什麼,回頭再說。”
景春點著頭。可,只要朱雲靠近一步,他便下意識地退回一步。
“景春?”朱雲有些摸不著頭腦:“爹爹是真的擔心你,快跟我回去。”朱雲說得急了,語氣也重了起來:“你別再這發瘋了,耽擱什麼?”
朱雲看自己的話讓景春愣愣地震住了,心下又有些愧疚:“爹爹的意思不是。。。”一邊解釋著,朱雲一邊試圖接近景春。
可是,景春一聲大叫,手裡的長槍不知不覺地就抵在了朱雲的喉頭。
“別過來!”
“景春?”
朱雲整個人都僵硬了,他直視著景春的眼睛。那裡面飽含著太多的情緒,朱雲卻是從未仔細瞧過。
天邊的雲朵越來越多,夕陽西下,太陽隱沒在雲層中。只餘下點點金光襯夕色。
等到夕陽沉沒到地平線時,這片蘆葦才真正被金光所籠罩。金色的光芒,在接近晚霞的時候,轉為了火紅。
整片蘆葦,頓時成了一片“火海”。
“七年,”景春說:“整整七年。”
“什麼?”朱雲問。
“孃親死後,這七年裡,我們從未單獨相處過。”
朱見置身在這一片火紅的蘆葦蕩裡,聽著自己的兒子第一次談起過往。
“爹爹還記得母親死後的一個月後,你第一次來‘別院’麼?”
這句“爹爹”,之前朱雲盼了很久。可如今真正聽到,朱雲卻心中絞痛。
“記得。”
怎會不記得,那是時候將差兒的屍體運回別院的那天。
“是了,”景春彷彿看穿了朱雲的心思,淡淡地道:“爹爹不知道,那天,我藏在祠堂裡,聽到了爹爹的話。”
朱雲眨了眨眼睛。
原來,景春是這樣知道的。那天夜裡,自己說了許多話。說了對景差多年的愛慕,說了對南宮淮的恨意。。。
“不過,你小時候的確愛躲躲藏藏。好幾次我到是母親的房間,都可以見著你躲在桌子腳下時露出的腳丫。”
朱雲回憶著回憶著,嘴角就含了笑。
“爹爹的確只記得這些好的。其他的呢,爹爹就不記得了嗎?”
景春手裡的長槍並沒有放下,它依然直挺挺地抵在朱雲的喉頭處。只要一擊,就可斃命。
“景春,爹爹我。。。”
朱雲想要向景春說些道歉的話,他心內歉意滿滿,可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