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又是葉大人家眷,葉家勢力剛倒就發落了婉貴妃,傳到百姓耳中對皇室名聲也不利。此事還是不要對外聲張了吧?”
亦嵐緩緩點頭,低聲道:“兒臣記下了。”
太皇太后這時卻輕嘆一聲:“皇帝若還是為難,就派人將那人從嶺南接回來吧。其實皇祖母早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也知你要退位哀家是勸不住的。只是桓王雖有治國之才,性情卻難免多疑。天家兄弟鬩牆乃常有之事,只怕此後……”
亦嵐輕輕一笑,“皇祖母儘管安心,他畢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親弟弟。桓王賢德,胸有雄才,即位後定會勵精圖治,善待百姓。之後兒臣會將大權全部交與新帝,安分做個王爺,不再多插手前朝之事。這對亦珺,對兒臣都是好事。”
太皇太后有些悲哀地望著他,嘆道:“亦嵐,哀家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禪位之後就再無法乾綱獨斷,掌萬里江山。一切都只為了那個人,你真的考慮清楚了不後悔?”
亦嵐輕笑了笑,跪地咬牙道:“是啊,謝皇祖母成全。”殿外風聲呼嘯,似乎真的掩蓋了他聲音中的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八。歸心
四十八、歸心
太皇太后素來了解亦嵐性子,自那日之後便再也不對他禪位之事加以勸誡。亦珺見太皇太后對自己即位一事已是默許,心中愈加惶措不安,便又找了皇姐亦瑾與他同去勸諫皇兄,皇兄態度卻仍是堅決。亦瑾只得無奈退下,當下唯有亦嵐亦珺二人留在殿內。
“皇兄?”過了半晌,見亦嵐一直不語亦珺才試探著叫他。
亦嵐抬頭看他,“亦珺,我託你辦的事可有辦理妥當了?”
亦珺有些訝異皇兄居然會先與他提起這件事,忙躬身道:“回皇兄話,臣弟在半月前就已遣人去嶺南找過柳公子,只是……他心中像是有些顧慮,所以至今也沒肯啟程回京。臣弟辦事不力,請皇兄降罪。”
亦嵐先是一怔,繼而毫不掩飾地輕嘆了口氣。沐言不是他的孌寵,也該有屬於自己的尊嚴與抉擇。莫非真是上天在怪罪他的那次錯判,就不再給他對沐言稍作彌補的機會了嗎?他剛想到此處,腦中突然又異常清晰地摒棄了這個念頭。不,不是這樣的,他已下定了禪位的決心,只要他還能回來,他往後便再不過問朝廷政事,從此給他再無積慮算計的自由生活——只要他還能回來。
亦嵐當下想著,隨手熄滅了案上嫋嫋燃著的龍涎香,“亦珺。”他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聲音卻是分外沉穩篤定,“你親自去一趟嶺南把他接回來吧。不管用什麼辦法,只要能讓他回來。”
“皇兄可是要復了他忠寧侯爵位?”亦珺不禁有些瞠目結舌。
亦嵐輕輕搖頭,低聲道:“不,是還有些話要對他說。所以不管用什麼辦法,必要讓他回京。”
亦珺深深一揖,“是。臣弟謹遵聖旨。”
這些日子,沐言文澄二人一直暫住在蘭鈺的客棧裡。他們留宿的這些日子,給蘭鈺徒增了不少麻煩。沐言心中過意不去,便時常幫著客棧做些簡單的雜活。期間亦珺派遣的人也來過幾次請他們回京,卻每次都被沐言藉故推辭了。這日清晨,又有一群官兵進到客棧內,為首的一人頭上戴著黑色幕離。那人一見沐言,立刻走過來一拱手,低聲道:“柳公子。”
沐言先是微微一怔,繼而有些無奈道:“又是皇上派你們來的吧?我現在不過區區一卑賤罪民,不敢貿然回京汙擾陛下。勞煩諸位跑這一趟了。”
那人伸手微微掀開了黑色幕離的一角,半開玩笑道:“柳公子架子倒不小,本王親自來此不知可否請得動公子回京?”
“桓王?”沐言端著茶杯的手猛然一頓,一時間也忘了下跪行禮。
“此地不方便說話。我們進去再說。”亦珺輕輕放下幕離道。
客棧房內。沐言輕掩上房門,後為亦珺注滿一杯茶端到他面前,“這茶雖不比御前貢茶,卻已是客棧內最上等的茶了。嶺南荒僻,物資稀缺,還望王爺見諒。”
亦珺取下頭上幕離,輕抿了一口茶水,連他這麼隱忍的人也不禁因那股酸澀味道皺了眉頭。亦珺深知這位被削了爵的侯爺從前過得是怎樣的日子,如今見他淪落這等地步也有些心酸,便開口道:“這幾月來公子的日子怕不是那麼好過的吧?皇兄知道你是蒙冤擔此罪名,我今日來也是得皇兄授意。公子不如跟我一起回京,要洗刷清白,恢復原爵也是指日可待的。”
“能得皇上垂憐保住一條性命罪臣已是萬幸。這些年身居侯爵之位未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