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功,愧不敢當,實在不敢奢求能夠回京恢復原爵。”
亦珺輕嘆口氣,從椅上站起身來,“皇上派的人也來過幾次了,公子每次都是搪塞著不肯回京。公子心中究竟有何顧慮可否如實相告?”
沐言怔在原地,出神了好一會兒後才開口艱難道:“王爺可有想過,我即便回去,又該以何身份待在他身邊?我流放嶺南刑期為三年,若要讓朝中大臣知道他暗中接我回去,他們又該如何看他?”
亦珺這時也是一怔,負手踱到窗邊,沉聲道:“若我說,皇兄已為你動了退位的念頭呢?你還要留在這裡繼續坐視不理嗎?”
沐言不知自己聽到這訊息時是何心情,只是突然聽到自己手中茶杯墜地摔碎的清響。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凝噎在喉間,連最尋常的一句詢問也變得喑啞,那個聲音遠得像是來自天邊,他聽到那個顫抖的聲音說,“你……你說什麼?”
亦珺斜睨他一眼,“皇兄已動了退位念頭,任誰勸阻都沒用。皇兄一旦退位定當舉國譁然,你若真不想皇兄落人話柄,就該儘快回京勸得皇兄打消這念頭。馬車和車伕都已備好了,該怎麼做,你再自己斟酌吧。”說罷,便轉出了房門。
沐言獨自一人仍驚怔在原地。只覺方才桓王那番話如同一柄冷劍,毫不留情的刺穿他心扉,流出汩汩鮮血來。他心中所有悵惘和畏怯在那一瞬間全部頓釋。沐言當下回過神來,轉身迅速收好行李,追著亦珺快步走出房門去。
他剛一出房門,便迎上守在門口的文澄和蘭鈺。文澄見他腳步匆忙,忙關切道:“你要出去?去哪?”
沐言難掩內心震撼激盪,顫聲道:“回京……文澄,我們回京吧。我……我不能讓他受萬人唾棄,不能讓他退位……”
文澄心中先是一震,繼而沉穩道:“好。”
辭別了蘭鈺,沐言文澄當天便啟程返京了,連續幾日不捨晝夜地往回趕。馬車顛簸行得太慢,沐言便直接騎馬一路北上。憑著桓王身份一路上都有驛站提供快馬,路上除了更換馬匹之外幾乎都馬不停蹄。十幾日下來連文澄都覺得精神體力都到了極限。他勸沐言不必這樣急,皇帝禪位一事非同小可,在他回京之前該不會有什麼大的變故。沐言卻根本聽不進去,依然不知疲憊快馬加鞭的往回趕。他不敢慢下一點來,只怕晚到一步亦嵐就真的會下詔退位,被史官記下一筆為兒女私情置萬民社稷於不顧的惡名。此時他已顧不得許多,只想快些見到那個人,至於相見之後是去是留,甚至是生是死,他都全無餘暇再去考慮。
作者有話要說: 歸心似箭。
☆、四十九。痴纏
四十九、痴纏
從嶺南到京城本該是一月有餘的路程。沐言日夜不斷的趕路,只半月就奔赴到了京城。一路上雖是風塵僕僕疲累至極,進京後卻不敢耽誤片刻時辰,沐浴更衣後便即刻進了宮。儘管如此,進入宮門時夜幕也已漸沉下來了。
沐言當下立在未央宮宮門前,殿門內燭火通明,隱約映出亦嵐伏案忙碌的身影。沐言就望著那抹的灰色剪影發怔。他馬不停蹄的奔赴了半月進京,如今最想見的人就在眼前,他卻又猶豫著不敢貿然進入。身後領路的小太監試探著道:“公子,皇上就在殿裡。奴儕現在去叫門嗎?”
沐言手微微有些顫抖,下意識向一旁退了幾步,“等等,再等一等……”
不知又過了多久,未央宮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啟了。目睹著那人從殿中走出來,身後跟著安公公。沐言身子猛然一凜,一顆心都快從胸膛中跳出來。他們二人相距不過十步,許是天色太過晦暗,亦嵐竟沒看到他,從他身側徑直走了過去。眼見那抹團龍袞服從面前拂過,沐言就那樣不知所措的僵怔在原地。他們離得這樣近了,他應該也看到他來了吧?……在路上這些日子他常常在想,亦嵐見到他後的場景。思索了千百種可能,卻獨獨不料竟會是現在這樣。究竟是他們之間真的芥蒂太深,抑或是他早已淡忘了他?
沐言還在想著,這時亦嵐竟突然停下了腳步,一點點轉過身來看向他。“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許多年後,他還仍然記得當時那場景和心境。亦嵐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喃喃道:“這次,居然是真的嗎?”
跟著亦嵐進殿,望著桌上安公公剛擺好的酒菜,沐言還有些恍惚,問道:“你……你是不是真的要退位?”
亦嵐也不瞞他,凝視著他道:“是。”
沐言心中一動,只覺心中被什麼東西堵得嚴嚴實實,上不去也下不來。他以前太過自作主張,如今再無法去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