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一下頭,壯漢得令旋身跳下馬車,站在車邊等候。
應落看一眼枕在自己腿上雙眼依舊緊閉的流溪,笑著自車廂後側毛皮墊下的小箱中拿出一張硃紅的漆木面具戴在臉上,抱著流溪,輕巧的跳下了馬車,向客棧走去。
黃昏日暮後的涼風吹過,流溪一激靈倏然睜開了眼,看著上方半截面具下熟悉的微翹唇角,皺眉道:“放我下去。”自己不是在馬車裡嗎,怎麼會被他抱在懷裡。
應落笑著小聲道:“流兒還是繼續裝睡的好。”明明就比自己矮了一點,應落抱著流溪心中輕嘆,怎麼輕的就跟四月份的柳絮一般。
啟明國人雖然對好男風之事不強烈反對,卻也沒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說自己喜歡男人,流溪偷眼瞧出,自己兩人已經踏入了客棧,此時正是下午的吃飯時間,客棧一樓的大廳裡也坐了十多個人,都在竊竊私語的看著自己這邊,隱約還能聽見些龍陽短袖等難以入耳的過分話語。
一看來人的打扮氣勢就知道是有錢人,有錢人都會有些怪癖,比如出門戴面具,站在櫃檯後的老闆一開始雖也是帶了異樣的眼色,但終也不會跟銀子過不去,“兩位客官這是……”老闆欲言又止的道,怕自己說錯了話,跑了金主還壞了客棧的名聲。
“懷裡的是舍弟,前兩日偶感了些風寒,一直未好,現在正要趕去百草堂求醫,麻煩老闆給開三間上房,後面還有一位趕車的家丁去後院拴馬去了。”應落說的誠懇,笑容更是隨和平易近人。
聽說是兄弟,在座的一些食客便收了目光,聽到後來確是患病,就有食客起身匆匆回了樓上,老闆剛剛爬到臉上的笑容也瞬間被驚恐代替,退後一步,防備的道:“客官可是從京城那邊來?”
看來有事情發生了,應落疑惑的問道:“怎麼了老闆,京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們兄弟是從小鎮再往南的城都來的,家裡距離京城較遠訊息可能還未傳到,老闆可否告知一二。”
“原來不是京城那邊來的,”老闆一聽比自己所在的小鎮還要靠南,恢復了常色,站回櫃檯邊笑容可掬的道:“客官有所不知,聽說數日前京城外的一座小村莊忽然爆發了瘟疫,才不過兩三日村中之人就死了近半,據說那座村子現在已經被官兵包圍了,不準人隨便出入。”
秦九現在代替自己呆在齊英王府,豔娘應該也差不多已經到了他身邊,京城出這麼大的事情就算他們不知道,其他人也應該知曉,為何樓裡沒有向自己報告,難道最近被人盯得太緊,應落暗想,有些擔憂的問道:“聖上應該派了不少郎中去看了吧?”
離櫃檯最近的幾桌聽得兩人的談話,知道剛才皆是虛驚一場自己嚇自己了,也放了心,有食客插話道:“這個不太清楚,不過倒是有人見到邪醫策馬去了京城的方向,應該是為了瘟疫的事情吧。”
木槿不是說要送木心回殷都嗎,不會也跟去了京城,依著木心的性子真的很難說,流溪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用手悄悄碰了應落一下,應落感到腰間的觸碰,低頭看了懷裡人一眼,問道:“邪醫是一個人去的嗎?一個村子那麼多戶人家,沒有人幫忙怎麼救治的過來。”
“聽說還有一個俊俏的小少年,”另一邊的一中年漢子,不無感慨的道:“我家那小子若是何時也能拜邪醫為師就好了,也省得天天惹私塾裡的先生生氣。”
中年漢子旁邊的一年輕人笑道:“邪醫的師父是怪醫,這一怪一邪,又怎會收個普通人做徒弟,李哥就不要做白日夢了,再說,以後若是你家李娃兒繼承了大哥的商鋪,只要他孝順肯幹不就好了,幹嗎非要去穿那勞什子的官袍。”
“兄弟說的也是,哈哈哈,來喝一杯。”
中年漢子這邊一開頭,客棧裡的氣氛倒是活躍開了,原來還只是同桌的交頭接耳,現在卻轉變成了聚餐會,都是些經常跑生意的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竟也是熱鬧非凡不亦樂乎。
‘咳咳’流溪在應落懷裡忽然輕咳了兩聲,應落了然,衝著老闆笑道:“我們也已經趕了一天的路了,麻煩老闆給送些吃食上樓來,挑你們客棧最好的上,這裡是些人參枸杞,也麻煩老闆放在粥裡一起熬了端上來。”拴馬回來的壯漢車伕依言將從馬車裡取出的藥材包放在了櫃檯上。
患個風寒還專程跑到百草堂去求醫,趕車的車伕住的都是上等房,吃的雞魚肉,客棧的老闆看著應落三人上樓的背影搖頭暗歎,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呢,抬手招了小夥計去後廚讓人準備去了。
應落抱著流溪踩著樓梯直接上了二樓最裡面的房間,小夥計最後一句‘客官有事叫小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