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族中那一代最出色的弟子,下一任的族長,玉玄機,與苗地聖女璇璣玉女偶遇,墜入愛河,不提。
只是族內弟子的婚事都要取決於族長,而身為下一任族長的玉玄機,早就被許訂了婚事。
更何況,苗人的路數,向來便被中原視為偏門左道。璇璣玉女在苗地被奉為聖女,可在中原武林則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璇璣玉女,苗族聖女,璇璣教的教主,教眾擅暗器,蠱蟲與毒術。其實便是與四川唐門非常相似,只是聖女身份特殊,不肖於與中原交往,故被傳為邪教。
於是,玉天機眾叛親離,璇璣玉女棄教而去。二人之事不容於世間,只得隱退于山間,不知所蹤,漸漸被世人所遺忘。
只有很少人知道他們在哪裡,而知曉於他們死因的人,則一隻手就可以數的過來。
蕭九便是其中之一。
蕭九不叫蕭九。
真名歐陽久,現任武林盟主歐陽齊的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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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久憋著一口悶氣踏上了前往小天山的路程。
誠然,他欠玉玄機的恩情,在衝破層層追殺,拼命將他的死訊傳給他的獨子時,便足以還清。
歐陽久回想著那一場對於年少的他,過於鮮血淋漓的單方面慘殺,依然有著不寒而慄的感覺。
玉玄機不知何故出山,路經清河鎮外,正巧遇上年少輕狂的歐陽久單挑黃河四鬼,由於缺乏經驗中了陰招不敵,出手相助,救了他一命。
僅僅是仰慕於玉玄機的丰姿,歐陽久夥同他一同踏上通往大理的路。
只是,不到半途,恰逢歐陽久離去買東西之時,留在客棧的玉玄機遭到十餘人暗殺。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對方又是有備而來,玉玄機的武功路數幾乎不奏效。不備之下被擊中數處要害,堪堪撐到歐陽久回來留下遺言,方才嚥氣。
這時歐陽久才知道,此人就是十幾年前名滿天下的大理玉家玉玄機。歐陽久雖然年少,但卻是武林盟主的獨子,即便是不情願,也要接受各方面的嚴酷訓練,故就連他出生之前的一些名人也是知曉的。秉著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的性情,歐陽久踏上了通往小天山的路途,卻遭到了數場暗殺,他完全不知對方是如何得知他拿著玉玄機的遺言的。
實則是他運氣好,人也機靈,武功底子著實不錯。這些天與玉玄機相處,見識本事都見長了許多,且有父親的背景撐腰,才沒讓對方展開過於張狂的追殺,卻也是數次面臨極險的境地。
而這之後,對方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有找過歐陽久的麻煩,也不知是出於能力問題還是其他緣由,小天山也不曾被光顧過。
無論如何,玉天機是安全的長大了。
想到玉天機,歐陽久的嘴角就不禁微微向上翹。
據一直待在他身邊的那個玄衣少年所言,玉天機於陰天陰時陰刻所生,八字屬純陰,卻生為男子,於是便是有了先天的缺陷。感情不能有過大的起伏,七情六慾都需寡淡而之,否則則容易引發喘症。雖然只需有人替他運氣疏導,並不致命,但卻是無藥可醫的。
屋外的那眼奇妙的寒泉便是玉玄機夫婦為了孩子,才選擇留在小天山這個並不清淨的地方,只得以上古陣法屏去他人,也不能讓玉天機下山與過多的人一起生活。
所以,玉天機是他見過心思最純淨的人。
那孩子每年到了初春,都會在他們初見的那片草地上翹首盼望著歐陽久的到來。每次歐陽久見到他的時候,都會用他那種似乎一直都沒有什麼變化的,軟軟又清亮的聲音叫他:“九哥!”
歐陽久不懂為什麼在臨終之際,玉玄機會囑咐他不得透露給玉天機自己的真名。只是這個化名也頗有趣,叫起來一點不彆扭,他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懂的事情就懶得去想那種懶人,當日隨口結合了玉天機的蕭和自己的名字所組成的蕭九,索性就成了行走江湖的化名。
於是三年後的今天,江湖上除了武林盟主歐陽齊的獨子歐陽久,又多了一個甚少露出真面目,好酒的酒公子蕭九。
如果玉天機沒有被隔絕在小天山這個地方,想必也定是一枝江湖新秀。
每年初春至初夏的三個月,歐陽久都會留在小天山之上。所做的事情卻不多,只有聊天,吃飯,練武,睡覺這四樣事情。
例如現在,他便是在跟玉天機纏鬥在一起。
漫天銀鏈翻飛,幾乎封死歐陽久的每個致命處。那猶如蛟龍出海覆天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