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珍藏,三是重新入仕……不說宅里人都是做了好十幾二十年的老人,散了極可能沒個去處,便是變賣珍藏也不是個長久之計,而入仕卻又是顧易揚所不願的。
那麼,剩下的只有第四條路,從商。
自古便有士農工商之說,最末的就是商,此朝更是如此。
科甲出身,動輒祖制的清流官員視商為賤業,時有刻意為難;貪墨好財,喜金嗜銀的貪官之流,則視其為待宰羔羊,常巧借名目斂財。
便是從商之人自己,也視己為賤身,在這些要不科舉,要不官家出身的朝廷中人面前難以仰頭。
部分窮困潦倒的失意文人甚至寧願轉為軍戶,世代從軍,也不願下海經商。
這些顧易揚不是不知,然他本身卻視禮教於無物,只要能夠養活顧家上下百人,從商也不是不可為之事。
於是,憑著之前在官場練就的金睛火眼,顧易揚先投入了一小批珍藏古玉,開始學著倒賣玉器珍品。
也不知是否顧易揚真有些本事,加上一些運氣,事情發展得出乎意料的順利,倒真讓他小賺了一筆。自此,顧易揚便越發有信心,做得也越發得心應手了。
由於玉器珍品所需人家非富則貴,買賣商賈也是人脈廣泛,圈子中不少人一眼便認出了這正是當年的顧大學士,不免見過後回首便竊竊私語一番。
說來京城很大,但圈子往往很小。
很快,顧易揚的學生們紛紛知道自己昔日的老師下海從商。
他們先是不信,並怒斥所說之人胡說八道,言:
“胡鬧,我某某某的老師,怎會與市井奸商同流合汙,沾染一身銅臭?”
但越來越多的傳言,和有人親眼見到顧易揚在玉石店拿著一個玉鐲子與店掌櫃聊得親熱,便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這讓他們既感錯愕,又感到從心底燒到臉上的羞憤。
想想,一旦別人問其師從何人,他們又如何答得出自己師從一個市儈商賈呢?
但另一方面,他們卻不得不承認,心中某個角落,他們著實鬆了口氣。
只因他們終於有藉口不再去拜訪顧易揚了。
甚至,有的還公開表示,為有顧易揚這昔日大學士和經筵講師竟從商的老師感到屈辱,更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