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提了起來又放了下去,強抑下心裡的擔憂,奉守垂眉退了出去,將等候在外面許久的大爺請了進來。
“小四,又不舒服了。”大爺是個極為沉穩的人,身強體壯,坐在四爺旁邊更顯得四爺的瘦弱、四爺的蒼白。
奉守有些怨厭地瞪視大爺,是不是四爺所有的養份都讓大爺他們給搶走了,以致四爺的身子骨總這麼弱,經不起一點病痛。
“沒事的大哥!大哥,聽小六說北方那邊出了問題是不是?”技巧性轉開大哥對自己病的注意力,四爺提起另—件事。
“小六太多嘴了。我能處理的,你安心歇著不用管這些。”那個不知分寸的小六,又不是不知道小四的身體近來又轉差了,怎麼還把北方的棘手事跟小四說,這不是讓他操勞嗎?
“大哥。”四爺搖了搖頭,說:“大哥,這事你處理不了。”要是處理得了,小六也不致於忍不住告訴他,大哥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見他。
北方那邊的林家一向是視他們南宮家為死對頭,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不快。現下終於逮著了這個機會,聯合北方的官府以販賣私鹽的罪名,將小妹和小九連人帶貸扣壓下來,準是下了番功夫,定要把他們南宮家在北方的基業連根拔起。這次若處理不好,那麼不只小妹與小九保不了,只怕整個南宮家都會給賠進去。
“小四,瞞不過你。”大爺的神情萎縮顯得相當疲倦。這事都瞞了大半個月,原以為只是件小事犯不著讓小四知道。可現下北方今天傳來訊息,
說小九跟麼妹已被關押入牢,情勢已不樂觀,怕是要定罪了。
“大哥,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擔憂,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
“怎麼說?”大爺的眼發亮了。小四這麼說,就代表著事情仍不至於到無法挽救的地步,甚至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聽說北方的張家近來換了個新當家做。”忍住欲躍上喉間的咳嗽,四爺說。
“是這樣沒錯。張家的老爺身子本來就不好,熬不過這個冬天走了,自然地,張家的大權就落入張大少爺手上。”雖然疑惑四爺突然提起這件事的意思,但還是照實回應道。
“據我所知,這新當家的跟北方縣爺的小姨子頗有關係。”
“是聽過這種傳聞。可是張家的人一向跟林家的人甚為交好,不會幫我們的忙的。”大爺的眉頭垂下,無奈地搖搖頭,明擺地告訴四爺若要朝這方面進行是行不通的。
“我曉得,所以我們還得從另一個人下手。”
“誰?”
“縣爺的小姨子。”
“啊!”大爺吃驚地望著四爺,這事怎麼會跟縣爺的娘子扯上關係!
“大哥,你認為憑林家,是怎麼有辦法讓縣爺聽他的話!”
“用……錢財?”遲疑地說。
四爺搖搖頭。“大哥,不對。北方的縣太爺我曾聽人說過,是個極為清廉的好官,再多的錢也是收買不了。”
“難不成……”大爺腦子快速打轉,很快就聯想到小四的意思。
“就如大哥想的,是張家牽的線,那個小姨子的耳邊話出的作用。縣爺是個疼妻出了名的人,對於妻子的家人唯一的妹子,當然也就愛屋及屋照料著。特別是在他的髮妻過世之後,對那唯一的小姨於是照顧有加到言聽計從的地步。由那小姨子開口請求,縣爺才會任他們擺佈,以販賣私鹽定了小妹跟小九的罪。”
“那找林家還有那個小姨子還有用?”既然林家有那個本事說動小姨子,他們再找也只是枉費心機,白費口舌罷了。
“大哥。”四爺搖搖頭。“又錯了,有用。張家牽線並不代表著張家同意林家的做法,也並不等於小姨子當真是甘願為那林家的人說情,更不代表那縣爺真這般無理,昏庸。”恐怕對那小姨子和縣爺來說,這只是個手段。否則那縣爺若是這種只聽一面之詞,就定他人罪的官的話,怎稱得上是好官?
“那你的意思?”大爺是越聽越糊塗。
“咳……咳咳!”
“四爺。”奉守擔心地替四爺捶了捶背,遞上口熱茶讓他暖暖身子。
看著四爺的勉強嚥下那熱茶,奉守嘴張了又合,合了又開,只想叫四爺閤眼歇息,不要再管那些煩心的事,每每見他如此強忍不適替大爺排憂解擾,忍不住埋怨,埋怨老天不給四爺一個安康的身子。
哪裡瞧不出奉守眼裡的埋怨,四爺無奈地嘆了口氣,擺擺手,以眼安撫奉守自己真沒事,又對著大爺說。
“大哥,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