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的人呢,只是不知今日的杏花和那時的桃花孰更勝幾分顏色?
☆、宮牆深處白蓮誤
自那日遊春已有月餘,轉眼春服換成了夏衫,卻沒有再見過他,可是眼前卻總是一次次浮現出那人肆意品酒的身姿,時間越久,越是清晰,清晰到他當時仰首眼眸中笑意幾深,薄唇張啟的弧度幾分……
眼睛中閃過一陣羞惱,扔下手中的《名山訪紀》,蘇慕雁起身離開寂清的藏書閣,出去走走散心。
恍惚著意識,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偏處,等意識到時,所見到的景色已經是越來越冷寂,明白了自己又迷路了。這裡可是宮內,這萬一走到了禁忌之處,該如何是好。想及此,蘇慕雁不禁有些著急了。忽然聽到陣陣簫音,冷蕭清寂,帶著荒涼大漠的冷清孤絕,在陣陣孤冷處又隱含著綿綿相思之意。
隨著簫音走近,見到的卻是一片蓮海,田田碧葉相連,其中間或露出點點白意,是才才嶄露頭角的荷苞。再走近,卻迷失在曲折的池邊小徑,簫音漸漸不聞,又沿著蜿蜒小徑走了幾步,鼻尖縈繞著和著水汽的淡淡蓮香,眼前是片片綠意,想不到深宮中竟有一處這等幽靜的妙境。
那是,一株蓮,白蓮,亭亭玉立在圓葉間,卓爾不群,潔白出塵,優雅嫻靜,蓮瓣綻而非綻,正是含羞微露時。顏色和柔,縈繞淡淡粉光,果然是“凌波仙子”的顏色。
手指前伸,虛畫出蓮瓣的弧度,只是不知賞荷的人在另一人眼中也成了一幅畫。少年身子纖細單薄,一身蠶絲白衫就若這池中白蓮般顏色,因那人而有了出塵的優雅。修長的手指與白蓮相映,恍惚間與記憶深處一抹模糊的身影相和。
失神的腳步前移,“小心!”耳畔響起熟悉的低沉的聲音。轉瞬被一人挽住腰部,旋轉半身離開池邊。
“是你!”站定後看清來人的摸樣,漆黑深邃的眼眸映出自己的模樣,把自己吸進去的感覺,慌忙離開那人堅實的懷抱,那一瞬間火熱的氣息讓自己心慌慌的,腰間被環繞的感覺殘留不去,不明白這種感覺的意味,只是慌亂無措。
“小臣蘇慕雁見過靖安郡王。”下拜的舉動被一雙有力的臂膀阻止。
“不必!”眼前的人恭敬垂首,只是露出兩隻粉紅薄透的耳朵洩露了主人現在的心情。
放開手臂,李璟言語含笑,“這白蓮雖美,只是還是遠觀的好。”
“我並無採摘褻玩之心,只是一時情不自禁,想近觀了些。”急忙抬起頭解釋,只是不知他是否相信。奇怪,我又何必在乎他信不信。對上那充滿笑意的深邃眼眸忙又轉開望向白蓮,“這般凌波出塵的風情,怎會讓人起絲許褻瀆之心呢。”
“哦,這白蓮的確不俗,只是在吾眼裡,方才還看到另一幅出塵仙子圖?”看著眼前人投過來的疑惑眼神,李璟繼續說道,“便是方才的佳人賞荷圖了,少年,白蓮,具是凌波出塵”。
“你!”聽出話語中的調笑,蘇慕雁心中羞惱,自己也聽到那個什麼“桃花玉面郎”的稱號,只是自己乃堂堂男兒,是以最討厭那種把自己當成女子的稱號和行為。可眼前這人,卻分明犯了自己的忌諱。
“想不到堂堂靖安郡王,竟如此愛說笑,與傳聞中的可是不符啊。”
“哦,那傳聞中靖安郡王是怎樣?”李璟劍眉微挑,露出一副感興趣的表情。“嗯,冷酷無情,兇殘暴戾又或者急功近利?”
“不是啦,”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蘇慕雁擺手,“傳聞中的靖安郡王可是殺伐果斷,嚴謹冷靜,一派英武不凡的氣概。”
“這麼說來,那關於蘇家么子的傳聞也是不盡相符的啊。”
“我還能有什麼傳聞?”就是那些讓人氣惱的稱語,不知不覺間蘇慕雁放鬆了心情,微微嘟嘴,露出孩子氣。
“傳聞中蘇家小公子,雖是才氣不凡,卻因深受聖寵而心高氣傲,恃才傲物,盛氣凌人呢?”
“什麼?才不是呢!”蘇慕雁更為氣惱了,只是對上那雙含笑的眼眸時恍然明白,又是這人的調笑。轉身要走,只是這彎彎曲曲的小徑,回去的路是哪一條啊?
“怎麼,迷路了。”身後人依舊是那讓人氣的牙癢癢的懶洋洋語氣。只是人跟上前,氣息遽然迫近。“那你是怎麼來到了內宮之地的,這裡可是冷宮禁地。”
“我是跟著簫音來的。”解釋間眼光瞥到李璟的腰間,是一支竹蕭,沒有多餘華麗的裝飾,只是簡簡單單的翠綠竹管,乾淨樸素更見雅緻。那簫音,原來是他吹奏的。只是他是錦衣玉食的小王爺,怎麼會有如此悲涼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