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是吾召來的‘凌波仙子’了。”
“你!王爺若再這麼調笑在下,在下可就要惱了。”蘇慕雁臉頰浮起一抹薄怒。
“哈哈哈,”李璟朗聲長笑,帶著身邊臉頰羞惱得通紅的人離開了蓮池。“吾帶你出去,這個時辰該是在翰林院吧,走。”
微風掀起相攜而行的兩人的衣衫,帶至身後,絲帶相纏。吹奏了一池的碧水,水面上蓮葉翻揚,蓮花隨之低頭搖擺與葉輕觸,似是切切低語。
☆、勿論朝堂分顏色
自那日在蓮池相遇,兩人見面的次數倒是多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多了幾分親密。到了蘇慕雁當值的日子,李璟便在下朝後悄悄的找他,這麼一來二往,兩人更是有了默契,到了時辰,蘇慕雁便會到冷清無人的藏書閣邊看書邊等待。兩人或品茗手談,或鑑賞詩畫,或你簫我琴,又或者各執一本書隨意而坐,細細品讀,也是一室靜好。
如此小心謹慎下倒也是不為人知,免了不必要卻十分麻煩的猜忌。
又是下朝的時辰了,陽光透過窗稜,印在案牘上行行塊塊,倒是別有情趣,放下手中的遊記本集,蘇慕雁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纖細的腰肢舒展出優美的弧度,感到門口的光線有了遮擋,是他來了。
“吾何等有眼福,看到這麼一副秋日美人慵懶圖。”熟悉的調笑已經引不起蘇慕雁什麼情緒了,只是在心裡翻了個無奈的白眼,被調戲這麼多次,也習慣了。反正無論是何種辦法,都沒法讓堂堂王爺閉嘴不是。
李璟走來,秋日的陽光灑在皇子品制的華貴錦袍上,細碎的金線隱隱其中,高貴的氣勢壓迫而來,蘇慕雁微微抿了抿嘴,依舊懶懶的斜倚在案牘上,只是眼波流轉看向案邊的茶盞。
李璟會意,伸手執過茶盞,掀起盞蓋,縈縈茶香飄轉,可謂是香遠色清。溫度剛好適宜。“是陽羨紫筍。”又細細品了品,“只是這味道又有些許不同,多了許冷香,茶水更是甘洌。”
蘇慕雁抿嘴輕笑,“王爺好敏銳的舌頭,這茶還是陽羨紫筍,只是這泡茶的水換了,是我今早起採集的竹間清露。”說完輕咳了幾聲。
“你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李璟伸手撫上眼前人單薄的脊背,眼神浮上擔憂之色,細看之下,蘇慕雁的臉色確實比平日透出幾分蒼白。
“無事的,”努力壓抑住咳意,平復氣息,蘇慕雁擺了擺手,“只是今早早起染了些寒氣,我這身子,先天就氣虛,爹爹請了好多名醫聖手看過,具是無法根治,只得後天養著,這麼多年了,也沒什麼大事,我都習慣了。”
蘇慕雁繼續笑眯眯的,李璟卻是為眼前人對自己身體的不在意而氣惱。“那怎麼能行,如今天氣漸涼,你可要多加註意才是,等回府後我讓人把我那件御賜的雪狐裘袍送到你府上去。”
“好了,我沒什麼大礙的,以後多加註意便是,那是聖上剛剛封賞給你的,怎可轉手就送給別人呢?”蘇慕雁軟和口氣,勸阻了李璟。
看向眼前笑意盈盈的人,李璟心中嘆了一口氣,你怎麼會是“別人”呢?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你在我心中佔據的位置竟如此之重了,是春時你傾落的那一壺酒麼,還是夏時池畔的驚鴻一瞥。
目光落在眼前人手指下的書籍上,李璟開口道:“《蜀地遊記》,自我在書閣見你,似乎你看得最多的便是名山大川的遊記,各地的風物紀略。”
“嗯,大唐天下地廣物博,不同的地勢地貌,不同的人土風情,訪名山大川,遊五湖四海。是何等的快意呀。”說到了自己心中所想,蘇慕雁來了精神。“我就想在我有生之年可以遊覽大唐各地,將所見所聞記錄下來,名字呢……就為《大唐風物誌》,你說好不好”
少年容顏眉目如畫,因說道自己心中所想,精緻玉顏透著興奮,連波光流轉的眼眸都比平時更為剔透晶瑩。他這是想離開自己麼?李璟俊顏微沉,對面的人卻毫無所覺,“若是走累了就停下來,過一段五柳先生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悠然生活也是極好的……”
“夠了!”耳邊的突起的斷喝制住了蘇慕雁的話語,這才注意到對面的王爺已經臉黑的像鍋底了。李璟俯身撐在蘇慕雁上方,氣勢迫人。
“怎麼?”在有限的空間裡微微撐起身子,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能感受到他鼻翼間噴吐的火熱氣息,看到他漆黑的瞳孔中蘊含的怒火,和目眶下暗暗的沉色。
“可是朝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放柔聲音詢問,抬手撫上上方人寬闊的肩膀安慰,手下的溫度有種炙熱灼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