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酒冷意識已經昏沉,恍惚覺得自己置身沙丘中。
天幕熾熱燃燒,幾乎已經看不見日影的輪廓。
身下是綿延的黃沙,發燙的沙粒灼燒在他赤裸的後背上。
伏在身上的青年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人身上只披了件白色的中衣,中衣的襟扣已經開啟,薄薄的布料已為汗水盡數打溼,包裹著完美的背脊。汗水自他的眉睫滾落,微微有些迷濛的眼眸上挑著,帶著漫不經心的放縱風流。
陸酒冷知道自己在做夢,他曾與這人共歷大漠黃沙,熟悉的場景在夢中,未曾有過的綺麗。
小蘇…陸酒冷的呼吸猛然滾燙,幾乎整個胸膛都燃燒起來。
他伸手想抱一抱那勁瘦的背,闖進他的身體,在他身上馳騁。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章 生死之間(三)
3
身上的人微微一顫,慣於握刀的手按上陸酒冷健壯赤|裸的胸口,帶著繭的指一點點溫柔地撫過脹到發痛的身體。暖意自那雙手注入,躁動的經脈慢慢平復。聽著心跳交融,暖融的倦意隨著那雙手席捲過全身。
山谷中瀰漫著草葉的氣息,畫刀盤膝坐在晨光裡,鷹兒輕啄著他的指尖,不時抬了頭,一雙眼睛警醒著注視前方。
畫刀凝神內觀,手虛握銜杯。將真氣順著關衝、陽池,斂入手少陽三焦經。他體內暴漲的真氣以搭橋洗脈的方式,將三分之二注入陸酒冷體內,剩餘的他運功緩緩推過十二經絡,打通奇穴,最後如野馬套上了轡頭一般歸於氣海。武之一途,萬流歸源。如此將內力在體內運轉,收歸己用,是尋常內家的伐經洗脈之術。畫刀的武功境界雖高,這築基行氣之法行得也是中正的路數。
畫刀突然聽到鷹兒發出幾聲警告似的低鳴,他睜開眼,見一道人影站在離他數步之遙的草間,青衫灑然,臉色白得幾乎透明。他的背雖然依舊很直很挺,但隨便哪個長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這個人不過是憑一口氣支撐著。只需一個武功平常的人推上一掌,這個人就會倒下去。
鷹兒羽翼扇起,草葉為勁氣捲起,蘇慕華身形連續晃動了數下,他唇角已現硃紅,竟然還站著微笑。
“大師,在下失禮了。”
畫刀凝視著他,將他每一分狼狽都看在眼裡,“蘇家小子,春桃自我這盜走的東西到了你手裡吧?”
蘇慕華自袖中取出一卷書卷遞與畫刀,日影自樹梢流瀉,照見藏青色的封皮上三個篆體的楞嚴經,“在雁北城中,陸酒冷和我說過一次,我傳他的內功武學與他所學無處不相照應,但他卻無法修習,我便覺得奇怪。再待到你我上次交手,我留心看你的內功路數與我竟極為相似。我更覺的奇怪,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我默心法與你。拜月教任情兒是性情中人,我用不留行的行蹤與他交換,讓他接近你偷得此物。如今物歸原主,蘇某不告而閱,得罪了。”
畫刀不接,凝視著他,“你看了這卷經?”
蘇慕華點頭。
畫刀忍不住嘆氣,“將我的內力匯入陸家小子的經脈,若能為他所用,與他原本的武功相合,確實是練成楞嚴經的方法。但這功力相融豈是易事,你用與我同源的內力助他吸納外來真氣,再匯入經脈。雖然兇險,但不失一個好辦法,陸家小子若因此修成,倒也算因禍得福。只是蘇家小子你自己的內力這般損耗,又如何壓制你體內的毒?”他目光輕動,看著蘇慕華,“本來以為陸家那小子是個傻子,沒想到你比他更傻。你竟然為了與陸家那小子的感情,連命都不要。”
蘇慕華很快反問道,“大師,可會為了什麼人或什麼感情,生死一擲輕?”
畫刀淡然而決然地道,“不會。”
蘇慕華在微笑,“我也不會,若非我命不長久,也不會放縱自己的感情。”
畫刀道,“你可知道,若你。。。不助他,陸家小子為我搭橋洗脈後,將是廢人一個。到時你取他真氣,修成楞嚴經,自然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蘇某不才,但那捲楞嚴經也是看明白了。大師你可曾聽聞,大寧都城北城牆之外有座荒涼的風煙渡,若有枉死城中的江湖客,京察的人會將屍體拖出城去,堆在城下,待個數日由渡船一起運走。江湖人命如風中飄蓬,我曾經在遊湖時,遇見過一個年輕的劍客,他很年輕,很驕傲。他以劍為號,江湖中的名字是君試劍。我與他拆解了幾招,他雖敗於我,但我也因此與他結交為友。他的劍法很不錯,只是尚欠火候,假以時日,多加磨練,一定能成大器。他這人任俠好義,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