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嗎?
“是官府的人?”我垂首,隨手拿了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卻呆望杯中。
“是你們北擎宮中之人,據說當日差了幾個時辰,他們也找到你那去了,只是慢了我一步。”
聞言,我淡淡一笑,騰耀,你在執著什麼呢...
“照理說宮人沒有理由要大費周章找...”我又倒了杯茶,堵在厲之儀面前:“喝口茶吧,講這麼多你口不渴嗎?”
他看出我無意向他說明原由,也索性不再追問,看著我一口口的飲下茶,厲之儀只是低頭盯著他面前的那杯茶,又抬頭看著我喝的津津有味的樣子,我看著他的舉動,忍不住開口涼涼的道:“怎麼,不敢喝,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還怕我下毒嗎?”
“我厲之儀什麼事沒做過,就是沒怕過,不過是一杯茶,我又怎麼不敢喝。”他立即厲聲駁斥。
“那你就喝啊。”
“喝就喝!”厲之儀果真拿起杯子,大口飲幹茶水,甩袖反身而去,只不過他拿的那杯茶,是我的...
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厲之儀還這麼戰戰兢兢,大概真是被我毒怕了。
回頭看著身旁厲之儀的隨從孟政努力隱忍在嘴角笑意,我難得好心說道:“要笑就笑吧,反正你家主子走了,老憋著對身體也不好。”
話一出,一陣大笑久久不休,雖知他從剛剛在堤岸旁就一直忍到現在,不過倒是有這麼好笑嗎?
“有這麼好笑嗎?畢竟他是你家主子,這樣幸災樂禍不好吧。”
孟政止不住笑意喘道:“不是....蕭...蕭公子,我自小跟了主人,主人一直是才智卓絕清逸瀟灑彪悍不羈,可是每回一碰上公子你,主人就變了個樣,若不是親眼看到,說出去真的西楚全國上下打死都沒人信。”
當年自逃出教內,我無處可去,又暫不想回宮中,只好當回蕭遙浪跡天涯遊歷,行至西楚國,正遇親王厲之儀糟江湖中人毒手郎君下毒暗算,痛苦難當,命在旦夕,群醫卻束手無策,於是懸賞黃金萬兩能解其毒,因為同道,我好奇就竟是何種奇毒也是無法可解的,於是撕了榜示應賞。
入王府見厲之儀,我仔細端詳竟也無法找出他究辦身中何毒,厲之儀這養尊處優的王爺居然一個勁的罵我是庸醫,明明疼到冷汗直冒倒還精神奕奕的差點沒把全天下的大夫全給罵遍,我見他頸部血脈竟隨著氣息一淺一黯的閃著異常膚色,多年前師傅曾這樣對付一個教內罪大惡極的叛徒,那是下毒沒錯,可不是一般的毒,而是蠱毒,用一般藥方當然解不了。
我看他罵我罵得頭頭是道,痛極攻心還撐得了好些時辰暴跳如雷的,也算是個人物,便醫了他,不過條件是我不要萬兩賞金,我要日後他應允我三個要求。
藉醫治之名,我也暫且棲身於厲之儀府內,我第一個要求是一個月內,他的飲食全要經我出手他才可食。
其實這個條件一半是為了醫治之便,厲之儀蠱毒並不是單純一味藥可解,蠱依附他氣血而存,若要除之,必要斷其依賴根源,於是我每天給厲之儀吃各式各樣或輕或重毒物,以毒攻毒,以致他數日又吐又瀉,百般不適。
最後他乾脆什麼都不吃每日僅飲庭外那道清泉水,卻仍還是足足被我毒滿了一個月,厲之儀蠱毒治好了,但是卻視我是比蠱更要命的毒蛇猛獸,避之惟恐不及把我請走。
把厲之儀那個過份愛笑幸災樂禍的隨從請走,斗室之內終於得回一方清靜,我掩上門閂好,對著背後樑上紅衣人影說道:“來多久了?”
紅影翩然翻飛落下,靜靜道:“不久。”
省去無謂寒暄,我開門見山:“我託你打聽的事,有下落了嗎?”
無慾頓了下,緩緩道:“前朝東陵國君與皇室一干人等,在北擎接手一月有餘便全數被秘密處死,無一倖存,但數十日前又意外被追諡為東陵王,重新厚葬,陵園就在...”
我擺了手讓無慾停下話,我與父兄雖毫無感情可言,但畢竟他們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血緣至親,千里孤墳,心中淒涼,卻也不想訴無謂訴。
只是荊棘藤蔓刺上心頭糾纏捆紮,一寸寸拉緊,不至椎心泣血,但卻有莫名苦澀傷懷,無形的滲出心間,隱隱發酵醞釀成一個問句,為什麼....為什麼親手斬斷我最後一絲血脈牽繫的人,偏偏會是你,騰耀!
“師兄,我聽聞曼陀蘿花除了教主手上那株,另外西域還有人植有一株,請師兄你好好保重身子,我必要為師兄尋回解藥。”
我喟然苦笑:“不必了,我並沒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