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
瘴氣之毒影響甚大,此次太虛道與大悲寺所為,若摒除了其中隱藏目的,倒還真算是件善事。
兩宗衝突,傷人弟子醒來之後對先前之事,只說是一無所知,滿心疑惑地道了歉,這樁事情就此了了。
事後風滿堂與孟竹山來見過沉醉,祁薄陽一直未曾露面,諸多事情,全由沉醉一人決斷。
古臧不過是個小城,送藥費不了多少時間,兩宗之人似乎有些槓上了的味道,五日後雙雙離了此處,去了下個小城。
問起沉醉的時候,他道:“我此前在這兒見到了一位故人,還有些事情未與他了斷,怕是要再呆上段日子。”
他的所謂故人,可想也絕不是什麼簡單人物,風滿堂笑說明白。
等人走了,祁薄陽方從隱蔽處走出來:“可有線索?”
沉醉轉身,搖頭說:“這人做事一向縝密,不留痕跡。除卻上次驚鴻一瞥,這些日子一直未曾有什麼進展。”
古臧本就熱鬧,縱是少了兩宗弟子,也仍舊不減喧囂。
“這幾日我們所住的客店旁,似乎多出了許多人。”祁薄陽道。
沉醉點頭:“確是如此,我問過掌櫃,他說這些都是本地小幫派邊圍的嘍嘍,怕是被人叫來作監視之用。”
祁薄陽好笑道:“古臧外來人本就多,若是隨便來了兩個人,便要如此大陣仗,未免累了些。弄巧成拙,便是這個道理吧。”
“我只想知道……宣識色到底在搞什麼鬼。”
此後幾日,事事如常,沉醉日間出門,到處兜兜轉轉,不知在找些什麼,祁薄陽則呆在客店之中,為他照看婆羅花。
這一晃便是半個月,沉醉仔細巡看,每次都與那人擦身而過,根本未曾打過照面。
月上中天之時,萬籟俱寂,沉醉躺在床上,心中有些不安感,他轉頭看了眼置於窗邊的婆羅花,如水月色下,婆羅花似乎舒展開了枝葉,碧綠的葉片似乎蘊含了無盡的生機,只待時機一到,便要迸發出全部的力量。上次見過的那個小小突起,尺寸也大了些許。
他既然並無睡意,乾脆就披衣而起,站在窗前靜立。
一旦靜下心來,他便覺得這夜似乎安靜得過了。
小小的危機感在心內蔓延開來,心跳愈來愈急,身上還有種毛骨聳立之感。
他敏銳的鼻子,聞到些焦味。
遠方似乎有焰光乍現,映亮了一邊的天際。
“糟了!”他捲了婆羅花,轉身便往祁薄陽屋子奔去。
推門便見對方衣物整齊,顯然也已察覺到了異樣。
“這火看著還遠,但……”祁薄陽稍有擔憂。
沉醉也同是如此:“宣識色耗費偌大苦工,將我們吊在這兒,若說只為了放一場不大不小的火,我卻是不信的。”
他二人並肩站在窗前,看著著火處火勢未曾有半點頹勢,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有擴大。
“我們是繼續留在此處,還是……”祁薄陽問他。
沉醉手撫過自己的長袖,聲音平靜:“你不是說,這等殺局害不了我嗎?既然害不了,那便呆在此處,看他到底有何手段。”
他一語方落,眼前之景乍然發生變化,四面俱都燃起火光,初時雖然微弱,卻連成一勢,團團向他們現所處的客店圍攏過來。
這陣勢,明顯是一點點地在縮小他們可移轉的空間。
於此時刻,他們若是想要離開,便要穿過重重火幕,亦或是等火勢漸息,再做打算。
“焚城……”祁薄陽有些難以置信,“宣識色竟真的……這麼做了。”
大悲寺向來以慈悲仁愛為理念,秉持這這樣理念的宣識色做出焚城這等狠辣事情,怎能不讓他驚懼。
沉醉一手抱著婆羅花,另一手自然垂落:“他只要自己覺得值得,何事做不出。”
此時早已不復之前的靜謐,嘶喊聲叫嚷聲不絕於耳,此起彼伏,救火之人奔波來去,卻絲毫沒有辦法,甚至火勢仍在蔓延,漸漸將近處也吞噬進去,更有許多人於睡夢中被困在火海之中,不得而出,也有救火之人被火舌捲了,再無聲息。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浩劫,而他們也在其中,無可迴避。
他們此時所處的客店,雖然看著安全,但照這火勢下去,被湮滅是必然之事。
屋毀人亡,死傷遍地,不過頃刻之間,原本繁華的小城,在他們眼前變為了人間煉獄。
“不知宣識色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