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著的潘樓酒店和旁邊的茶館。
帶著環環進了潘樓酒店,好容易尋到樓上一個安靜些的位子,承啟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要了紫蘇雞、蔥潑兔、西京筍幾樣菜。沒有人再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用銀針試毒了,承啟只略動了動便放下了筷子,他微笑著看著環環好食慾的吃了滿手的油,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取出帕子替她將手和嘴都擦了個乾淨。
旁邊便是環環和端睿聽說書的潘樓茶館,承啟躊躇了一下,經不起環環的鬧,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許是來的晚了,茶樓裡已坐滿了聽書的人,人雖多卻不嘈雜,縱有人說話也是輕聲細語,臺子上有位先生正講的眉飛色舞。
“上回書說道:北部賊子來襲,十幾日內便破了北方防線,訊息傳到京師滿朝戰慄……御殿堂裡一片黝黑,幾欲不辨物什,蕭索寒風裡時見蝙蝠的穿梭低飛,來去逡巡於御殿!人君當頭,鼠子張狂,一至於斯,當真是氣數盡矣?……那風是一陣緊似一陣地颳著,鬼哭神號的那種哽咽聲,閃電明滅裡,照見著滿殿跪伏的文武大臣殿上諸公,照見著人君那一張白慘慘削瘦的臉。殿上諸公每承下問,也只是叩頭哭泣。當真是‘廟堂無策可平戎,坐使甘泉照夕烽!’……”
說書先生後面的話承啟再也聽不進去了。
那一幕幕,說書先生說的竟似如同親見。賀蘭族十萬重兵壓境之際,朝中諸臣子不出意料的種種反應令他這個皇帝恨得咬碎了牙。
不是沒有主戰的人,武將大多力主一戰,卻被舌辯滔滔的文臣堵的說不出話來。而那些文臣呢?旁徵博引分析利弊之後,卻是要他這個皇帝遣一能言善辯者去北地,靠三寸不爛之舌說得賀蘭人退兵。而那退兵背後的種種條件,永平朝都要含恨忍了。
永平永平,這天下總是永不太平。
那夜他便去找了王淳,朝中的臣子們令他心慌,與王淳恰恰在這個時節的爭執令他更加心亂如麻。臣子們各有各的利益,心中都在打著自己的小九九,都在推著他這個皇帝朝著他們希望的方向走,他們說了長篇大論的道理,為的卻無非都是自己。
滿朝的人,大約只有王淳不會騙他。
王淳果然沒讓他失望,默默的聽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其實那些話他原不該讓他知道,只要下一道旨意他就得老老實實娶清河為妻,畢竟他是君而他是臣。他一向信奉對人總要留三分,不可全拋一片心的。可是在面對王淳那雙溫和眼睛的時候他卻情不自禁的講了,講了那些黑暗的、可能會令他手中這唯一一根稻草失望的心術與權謀。王淳卻沒有說什麼,他如曾經那般溫柔的親吻著他的嘴唇和身體,這溫柔令他安心,令他溫暖的落了淚。他記得他身上的味道,也記得他曾說,他想要和自己一生一世,不管是誰留在誰身邊,誰又伴著誰。
只是說了這話的人卻再沒回來。
也不是,他也回來了,他命自己的部下將那枚玉璧送了回來,玉璧兩側刻著平安二字,他走了,卻還自己以平安。
那風雨交加、他初贈他玉璧的一夜他曾說過什麼來著?說什麼今生今世至死不渝,說什麼他在這玉就在……承啟彷彿醒覺了什麼似的猛然抬頭,卻聽到那說書先生正說到最緊張的部分,滿茶館的人正屏息靜氣的聽著。
“……卻說那將軍一個提韁,身下白馬如有靈性縱身躍起,眼看著便要衝出賊子的包圍!可嘆賊子人多勢眾,砍了十個圍上百個,砍了千個圍上萬個,如黑色波潮一般源源不絕!將軍反到越戰越勇,回手之際刀鋒閃過,立將一名賊子劈於馬下……刀口砍得起了刃,將軍索性棄了刀,借□白馬飛馳趁勢彎弓搭箭,白羽過處又有賊子落馬,將軍帶著那幾百親兵且戰且退,不覺便退到了城南,再往前便是那神鬼夜哭的九曲黃河岸!”
啪!先生將手中的醒木一拍,面對著臺下意猶未盡的諸人,用抑揚頓銼的聲音說道:“這正是:萬里江山男兒血,千古名將英雄夢!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63、與小說無關的花絮 。。。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捨不棄;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默然相愛,寂靜歡喜。——by倉央嘉措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更到一半想起這首詩,忽然覺得貼在這裡很恰到好處。承啟和王淳,加油吧!
64、64。每歲煙花一萬重 。。。
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