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又是王淳,他費盡心思把他弄到殿前司衛隊,就是想讓他在這種流言四起的時候離是非中心遠一些,為了自己也是為他好!誰想莞兒剛剛去世流言漸漸平息,這傢伙竟又不管不顧的回來了!
他越想越氣,卻不肯先去責備王淳,反正王淳有的是時間讓他罵讓他罰,端睿卻是金枝玉葉與這個糊塗男人不一樣。承啟冷著臉,看著妹子那張鬼畫符一樣的面容在他冰冷目光的逼視下一點一點垂下去,方才加重了語氣冷笑道:“現在倒知道錯了?”
端睿扁了扁嘴,偷眼看了承啟一眼,一臉委屈:“是這個人要見你嘛,人……人家不過是怕他進不來,才……”
話音未落,承啟已經狠狠一掌拍在梨花木桌上,直震的畫案上的碟子碗兒彈了起來,端睿吃了一驚,抬起頭望著這位一向溫和淡漠的二哥,本來醞釀了半天的眼淚也縮了回去。
承啟已是氣極。
“他是外臣,進得來進不來,與你有何干系?”也不顧妹子一臉泫然欲泣的神情,承啟繼續冷笑,“你看看你這模樣,衣冠不整面容不潔,哪有半點公主的樣子?我也知道你的事,一天到晚藉著清河的名義往宮外溜,父皇事忙不曾管束你,你倒越發大膽,如今連這麼失體統的事情居然都敢做出來!”承啟揹著手在書房中來回踱了幾步,回頭望向端睿,“難道你這金枝玉葉的公主做膩了,想要當個平民家的女子不成?”
他表面上聲色俱厲句句曉以大義,心中卻是疑竇叢生,這二人出現的時機實在太巧,巧得很難令他相信這僅僅是一次偶然。承啟清楚這個妹子,雖說年齡尚幼淘氣任性,與外臣卻甚少來往,尤其王淳身為武將,於情於理與端睿都不會有什麼交集,但就是這麼一層淺薄的關係,端睿卻甘願扛起捱罵的後果幫助他夜闖禁中……這裡面到底有何文章?
端睿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溫和穩重的二哥發這麼大火,一時也慌了神,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圈卻不敢掉下來。比起身為皇帝的文宗,她心裡其實更畏懼這個不好說話的二哥,現在見承啟話說的極重,她方才感到後怕,正要認錯,忽然又想起此事原本是因承啟冷落莞兒而起,心中頓時備感委屈,忍不住回嘴道:“我夜闖禁中自然是失了皇家體面,你和這個人鬼鬼祟祟的事,難道就不羞羞臉了?”
“你說什麼?!”心病被端睿戳了個正著,承啟臉上立刻紅一陣白一陣,好容易才定下心神,惡狠狠的剜了王淳一眼,回頭望向端睿,聲音倒平靜了幾分,“這話是從何說起?”
“反正有人告訴我……”端睿絲毫沒察覺到承啟的心緒變化,猶自嘟囔道。
“笑話,那些話宮人們傳來傳去倒罷了,你是公主身份,聽到了不說沒聽到,還敢學舌?”承啟不屑的冷笑了一下,“看來最近真是對你疏於管教,回去以後,將《女誡》用心抄一遍,三日後我要親自查你!”
他卻是知道這妹子性格最是倔強,絕不肯輕易服輸,說這話是要故意激她供出背後傳話的人。
端睿果然中計,不服氣的嚷道:“哪裡是宮人說的!明明是承康告訴我……啊!”
一句話未說完,突然才想起承康當時千叮嚀萬囑咐,要她萬萬不可再對人講。可惜話已出口,再想收回已經晚了。
“承康?”承啟眯起眼睛,笑得狐狸一般,“他是怎麼說的?”一邊笑,一邊撥開遮住端睿臉頰的髮絲,“你對我講實話,我就不罰你抄《女誡》了。”
端睿見這次死活也瞞不過去了,只好咬咬牙,把那一日承康在潘樓大街上遇見承啟,承啟差點被馬掠倒,王淳救他,二人形容曖昧的事情吞吞吐吐說了一遍。好不容易講完,見承啟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端睿不禁心中咯噔一下,默默唸道:“現在這樣子大概就是書中常說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三哥啊三哥,以後他要是去尋你的晦氣你可莫要怪我,只能怪你自己先大嘴巴……”
又想了一想,覺得光供出承康恐怕還不足以讓二哥饒過自己,只得狠狠心,將莞兒去世時她心中如何難過,聽到承康講到承啟喜歡別人的事後如何憤怒,如何去大街上尋王淳的麻煩,如何誘他到荒野,如何設陷阱又如何被抓住的事也索性一併說了,末了偷偷看了承啟一眼,見他神色平靜,才輕聲道:“反正我質問大個子這事的時候,他說他喜歡你,聽說莞兒姐姐去世他眼圈還紅了,然後瘋了一樣非要今天來見你,你們之間還是很奇怪……”
承啟狐疑的目光轉向王淳,王淳立刻紅著臉低下頭,那模樣不用問也知道端睿說的是真話了。
“然後你們就一齊闖宮門?”承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