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3 / 4)

的方法?”楚政勾勾嘴角,晃動手中的酒杯。“無外乎是一杯毒酒。”

“那又如何?總好過讓聘聘血濺帳中!”

“我只是不懂,你為何寧肯箭法不及公子羽的聘聘活著,也不願讓公子羽活下來?還是說……”楚政將怒氣衝衝地昭樂攬到懷中,用下巴若有似無地蹭著他的臉。“你心中還記著六年前和親之事?”

昭樂一愣,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似的看著楚政。

楚政勾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親了親:“天正六年,公子羽前往齊國求親,你忘了麼?”

“你就為了這件事,所以讓聘聘死麼?”昭樂被楚政箍在懷裡,揚起頭看著楚政。

“不,我是為了你。公子羽比聘聘更加適合戰場。”楚政低下頭,舔舔昭樂的下唇。“小昭樂,你不要怪我,我當真是為了你好。短暫的難過,總好過在戰場上傷了性命、輸了土地。”

昭樂掙脫開楚政的懷抱:“在你的眼中,土地這樣重要麼?重要到親人都可以不顧及?”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昭樂的心中再一次結滿了寒冰,他很怕楚政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楚政沒有令他失望,他的回答是:“不是,如果說可以用土地換回親人的生命,我會毫不猶豫。但是土地換不回民心,徒有土地卻失去民心,那還要土地何用?你與我的選擇本就是相同的。唯一的差別在於,我是要一個女人死,而你,是讓一個男人死。”

昭樂抿抿唇:“你不是不知道公子羽的野心,與其留下有野心的公子羽,我更希望留下的是聘聘。”

“有野心又如何?如果我的姜昭樂連一個區區公子羽都料理不了,那麼他就不是齊國太子了。”說到這裡,楚政傾身靠近昭樂,靠在他耳邊輕聲道:“若當真怕他,不如你搬到我楚宮來,我護著你。”

昭樂臉一紅,又羞又惱地推開他:“休要胡說!”

“好了。”楚政抬手摸摸昭樂的頭,順勢拉著他往前,與自己額頭相抵。“逝者已矣,你莫要悲傷。明日便是你我分別之期,我實在不願這最後一夜與你為一個已死之人爭論。與其如此,倒不如早早安寢。”

昭樂沒有回答,只是把嘴往前湊了湊,輕輕啄了一下楚政的唇。額頭相抵兩個人,唇邊都綻開了淡淡的笑意。帳中的火盆燃燒更旺,為案前纏綿的二人,增添了一抹帶著火光的豔麗色澤。

不可避免的分別,在第二天清晨到來。

屯留境內,北上為楚,南下即齊。有莘山脈旁,兩軍相對,正是告別之際。

昭樂走馬至楚政馬前,拱一拱手:“此番攻趙,如無楚軍大力相助實難成事。昭樂在此,僅以水酒一杯聊表心意。”他身邊已經有侍從以漆盤託著兩杯酒等在那裡。昭樂拿過一杯酒自己抿了一口後,將其遞給楚政,自己則是拿起了另一杯。

“你我兄弟之邦,我又豈會疑心於你?不必如此拘禮!”楚政一邊說著,一邊就著方才抿過的地方將那一杯酒飲盡。他飲酒的時候,故意拿眼瞟著對面的昭樂,飲罷,還拿舌頭舔了一下方才昭樂嘴唇抿過的地方。

這小小的動作在外人看來並無不妥,落在昭樂眼中卻是大大的不妥,令他皺起了眉頭。

楚政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只同昭樂拱拱手算作道別。蹄聲如雨,自有莘山脈紛沓而去。

至此,天下雙分,六十六郡重新劃分,南齊北楚,各佔三十三郡,當真應了當日的那句平分秋色。

距離攻趙之戰已過去了三個月,昭樂望著窗外新綻的綠葉,久久無言。

他在想方才太宰呈來的奏議。

時至春季,正該是各地都開始積極採買絲綢的時節,為何今年楚地對絲綢的需求降低了?若是在戰亂之際尚屬平常,而今天下初定,百廢待興,豈會絲綢滯銷?若不能夠及時地將這個問題解決掉,那麼很可能使司事紡織的工匠對國家產生不滿,進一步影響到更多百姓。雖不至於危及到國家存亡,卻也是不容小窺的問題。

昭樂在看到奏議的時候,立即想到了楚政身上所穿的衣裳。

當日,他曾問及楚政身上的衣裳,卻被楚政幾句話搪塞過去。再思及當初楚政定要章丘、博山、會川、臨沛四郡。他所搜尋的答案已呼之欲出。

他沉吟片刻,喚過身後的文知禮,低聲吩咐道:“師兄,派人查查楚國境內的商人可有從章丘、博山、會川、臨沛等地購買生絲。”

“是。”

窗外的綠葉,無聲地舒展著。天正十三年的春天,似乎沒有表面上那樣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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