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勢,折起的弧度不像常人能彎折的樣子,似乎他的手臂已經被折斷!
我一驚,下巴差點掉到湯碗裡!
觀止樓也算是雍京城裡面有一號了,他們已經能霸道到店大欺客。一般等閒人連門都不進來,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觀止樓的地盤上凌虐人家的倌人?!
觀止樓的花園很特殊,迴廊兩旁都是奇珍異草,馥郁香花。在夏天這種潮溼的溫熱氣息下,蒸的那股香氣越加濃烈。
迴廊前面就是荷池,廣闊的水面上有清風徐來。
池水中央有一涼亭,大篆字型寫著‘無風’。
那幾個人從亭子那邊走過來。
走最前面的一個人白色長衫,墨潑一般的長髮披在身後。
他走近了些,我能看到他鴉翅一般的眉和一雙寒星般的眼睛,就好像隔著往昔的歲月,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東宮太子——文湛!
16
崔碧城又坐了回去,端起米飯,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徑自去吃他的三黃雞。
我很羨慕他。
你說說,在這個地方,這麼窄的一條迴廊上,遇到文湛這個冤家,還和我眼對著眼,我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何況那邊還有一個小蓮跪著呢。
文湛走到這邊就停下來,我只能出去。
剛一跨出門檻,我腆著臉笑著說,“呦,沒想到在這裡遇到您!真是……真是太好了。”
“大皇兄。”
文湛不說話,我卻忽然聽見一聲非常低非常低的聲音,來自文湛的身後。
我歪著脖子向文湛身後看……他好像又長高了,反正比我高,我要側著身子,才能看到他背後,一個身穿深色長衫的書生衝著我淺淺的施禮,我還以為是江南來的大才子呢,原來是他!
我三弟羽瀾。
羽瀾是福貴妃杜氏的兒子,也是雄霸朝綱的那個杜老頭的親外孫。
這個人似乎從小就是文湛的一個翻版。
幾乎一樣的外戚,一樣的身份,一樣的出身,一樣的聰慧。
只是他娘不是皇后,所以雖然比文湛大兩歲,卻和我一樣,都不是太子。
我一點也不同情他。
我也不喜歡他。
一看到他,我就想起杜老頭。
雖然說,文湛,裴檀,外加我家那個鐵公雞崔碧城都是杜老頭調教出來的,一個一個都是斯文陽澄湖大閘蟹的派頭,可是這個羽瀾卻又是不同。
他學了江南文人的斯文,卻沒有人家的灑脫;學了一肚子程朱陸王的東西,卻身陷一個完全撕破理學這樣畫皮的大正宮,不能學以致用,浪費至極。
羽瀾斯文工整的像一道靈符,惡靈退散。每次我看到他,他都衣衫嚴正,三伏天那領口還扎的死死的,到了三九天,修長肅穆的他也就多一件貂裘。
羽瀾是非常典型的一種書讀了不少,但是沒有讀透的人,所以性格就顯得混亂,糾結,撕裂。
杜老頭比他強。
因為那個老傢伙活的太久了,有些聾,有些啞,做得阿翁。
他稱呼我為‘大皇兄’,我還他一聲‘三殿下’。
這麼多年我和他幾乎沒說過話,他總是叫我大皇兄,而我總是衝著他點點頭,叫他‘三殿下’。最近一兩年他總是跟著文湛,好像他的影子。
羽瀾退後一步,我湊過去,在文湛身邊小聲說,“殿下,你不應該到這裡來。”
“那小王應該到哪去?”
文湛的聲音也不高。
我們湊近走遠了些,東宮的便衣侍衛外加羽瀾都落在後面,把外人間隔開。
文湛說,“大皇兄,你在青蘇犯上作亂的時候出雍京城也就算了,卻又在冉莊耽擱了兩天,半途還遇到了來路不明的刺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回來之後是不是應該先到微音殿,跟我把事情說一下?你再怎麼胡鬧,也不應該把裴檀、謝孟打發回東宮之後,你自己跑到這裡來逍遙!”
我一聽又不高興了,我到崔碧城那裡去借錢,還不是你逼的?
再說,我怎麼知道四弟青蘇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造反,我又怎麼知道崔碧城家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忽然冒出來那麼多刺客想要我的命?
我的火忽然躥了起來,可是一看到他,又看到不遠處亭子那邊的小蓮,還有我的確欠他錢這個殘酷的實事實,我繼續腆著臉笑著說,“我只是去崔家村探親,既沒奉召,也無欽命,我想著回雍京之後就不要去微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