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也抽不動。
我,“你別這麼任性,咱們這是去大正宮正殿,不是回你的東宮。讓別人看到咱們這樣,你這個嗣皇帝還當不當?”
他鼻子裡哼了一聲,“如果不是我,你指望是誰?老三嗎?我到希望他能站出來,英雄一回。可其實吶,他就是人窮志短、馬瘦毛長,一輩子就別指望他能撐起來什麼,好事如此,壞事也一樣。”
我不能和他再糾纏。
從今早皇后她們過來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去一個半時辰了,現在這個關口幾乎可以說的上是十萬火急,晚一會兒,不知道出什麼大事。文湛見我不再說話,扯著我就出了小行宮。
今天他的陣勢也夠可以的。
靠近他轎子左右的護衛不少於一千人,轎子左右是騎著黑色匈奴馬,揹著黃金羽翎箭,馬鞍配著黃金馬鐙的東宮十八禁衛,就這麼著,浩浩蕩蕩的走到大正宮。
大正門這邊倒是劍影重重,人們都屏氣凝神,肅立著,就是大正宮正殿,朱牆黑瓦之內,金磚玉階之上,那群大臣們似乎正在哭,還哭的此起彼伏,好像一群人拿著刀劍闖入了雞鴨窩。
一個老御使哭的鼻涕眼淚都抹在臉上了,“天啊,這是要亡我大鄭江山啊!列祖列宗創下的基業,就這麼毀在奸佞小人手中啦!深宮妾婦、寵臣外戚,你們哪一個能治國安邦,哪一個能威震天下,你們……”
“反啦!反啦!”信任的禮部侍郎裴榕(就是搶了姑娘,反過來讓人家陪彩禮錢,逼著姑娘爺倆上吊的那個裴侍郎)扯著脖子大嚷,“來人!來人!把這個人給我拉出去,杖責一百大板!打死了算!”
我向裡看了看,皇后坐在御座邊的小金邊雕鳳木椅上,高聳的御座下左邊擺著一個繡墩,杜皬顫微微的坐著,他後面站著他兒子杜元澤。老三羽瀾站在右邊最靠近御座的位置,就這麼雙手捧著笏板,不言不語的看著。
太子見這個情景,只是剛走進正殿,沒有再向前走。
他拉著我,站在巨大的楠木柱之後,看著這一切。
然後就聽見外面刀劍出鞘的聲音,大殿周圍是悶雷一般的踩踏聲,裴檀帶著大隊近衛軍把這裡團團圍住,大殿中陡然安靜了下來,像是瘋亂的人群立馬死絕了一般。
裴檀前來對太子行禮,文湛幾若不見的點了點頭,裴檀這才帶著長劍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裴榕裴侍郎見裴檀來了,他先是哈哈大笑,手指著那個老御使大罵,“老雜毛,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我看你們家還有誰來給你收屍?”
那個老御使面如死灰,全身像被抽了筋骨一般癱了下去。他不再說話,只是用力咬住嘴唇,仰著面,老淚縱橫流淌,很像西北寧州的雨水季節的黃土高坡。
裴侍郎笑吟吟的迎上來,衝著裴檀說,“老十七,你親自帶兵來了?”
他們裴氏是大家族,兄弟多,分支多,一大家子論排行。據說不知道族裡面怎麼排的,裴檀在他們這輩的兄弟中排行十七,所以別的房頭的比他年歲大的,或者在他面前託大的,在他面前都稱呼他為‘老十七’,顯得很親切,同時又能顯示一下裴氏的潑天的權勢。
裴侍郎,“正好,給我殺了他,明天我請你喝酒。”
裴檀慢慢抽出長劍。
那口劍是寶器,出鞘就是要見血的。可是當庭弒殺御使違背大鄭祖制,我爹在的時候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做,太子也知道這規矩。我不知道皇后知不知道,反正這大殿上,卻沒有一個人阻攔。
讓他們這樣鬧下去,家國天下還像個什麼樣子?
我一著急,就嚷了一句,“不能殺人!”
文湛攥著我的手腕子,差點給我擰斷了。
可惜晚了。
那邊,裴檀手起劍落,一顆人頭落地。裴榕的腦袋像球一樣骨碌骨碌滾了出去,他的身子還站著,哆嗦了兩下,噴出一脖子濃稠的血汁,以一個狗啃屎的姿態,向前撲倒。
那個哭泣的老御使頓時憋回去了眼淚,似乎不相信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他,而是裴榕?他傻愣愣的看著這邊,呆呆的說了一句,“殺人……了?”
杜皬一驚,從繡墩上蹦了起來。
皇后一怒,手又拍在御案上,翡翠鐲子立馬就碎了。
裴後大呵,“裴檀,你反了不成?”
裴檀不說話,他從容的收回利劍,直挺挺的跪在御座下,“臣,不敢。”
此時,大正宮正殿數十道雕花大木門被近衛軍砰砰砰砰,連環著的,像牢籠一樣死死的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