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
康熙抽過納蘭性德手中的書本,笑著說道,“德貴人,你看如何?”
“德惠榮宜,德字為尊。想來,蘇嘛姑姑會應允的。”
康熙湊到他面前,盯著他的雙眸,問道,“我問你,方才你可曾吃醋?”
“吃什麼?我中午吃的好飽?”
康熙的嗓門提高了一度,問道,“我問的是你方才有沒有吃醋啊!”
“吃什麼?醋?你不知道我最怕酸嗎?那個東西我可不吃。”
康熙坐到書案上,雙手捧著他的玉容,問道,“你還跟我裝傻,你說,有沒有吃醋啊!”
他拍開康熙的手掌,若無其事的說道,“沒有,沒有,後宮那麼多女人,我吃得過來嗎?”
康熙跳下書案,佯怒道,“哼!沒勁透了,朕回去看奏章了。”
“……”納蘭性德望了一眼他氣哼哼的模樣,笑而不語。抓起書本,繼續校對。
康熙見他不做聲,龍行虎步的走出沒幾步,突然回過身又問道,“你真的沒有吃醋嗎?”
“吃了吃了,吃了滿滿一缸,牙都酸倒了,你滿意了吧。”
“朕心甚慰!”話音未落,康熙掠到納蘭性德面前,拽了他就走,“走啦走啦,陪我去看奏章,這些小事就讓王鴻緒和王熙他們去做吧。”
“你就不能讓我安靜的自己待一會兒嗎?”
康熙側眼問道,“跟我呆在一起不好嗎?幹嘛要自己待著。”
“……”就算再親近,咱們也是兩個人,永遠達不到二位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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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京城熱的讓人窒息,康熙自從去過承德,便對那裡宜人的氣候和迤邐的風光所折服,心心念念要在承德造一座恆古未有的避暑山莊。
納蘭性德又一次夢到了血淋淋的場面,粘稠的血漿讓他拔不動腳,連手指也被鮮血黏住。血肉模糊的無頭屍體在面前晃來晃去,遠處人頭堆起的小山,身後追來千百個無頭的冤魂向他索命,質問他為何不攔住康熙,為何不替他們求下恩旨!脖頸被數百隻血手緊緊掐住,勒的他幾乎窒息。“不是我,不要追著我,不要——!”
猛的翻身坐起,內衫已被冷汗浸透,最近一直被這個噩夢糾纏,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可怕。
康熙睡眼惺忪的問道,“你又做噩夢了?”
每次被噩夢驚醒都渾身無力,他略帶焦躁的說道,“我去換身內衫。”
康熙側過身提議道,“要不要找薩滿法師來做場法事?”
最近納蘭性德被噩夢攪得白天沒有精神,晚上睡不安寢,終日心神不安,好似丟了魂一般。就連親熱他也狀態全無,攪得康熙也跟著心煩意亂,半月來心裡的火團越簇越大,呼之欲出,身體好似要被漲開一般。
納蘭性德換了身乾爽的內衫,試探著問道,“玄燁,臨近中元節,能給那些叛臣連坐之人超度亡魂嗎?”
中元節又稱鬼節,相傳閻羅王於每年農曆七月初一,開啟鬼門關,放出一批無人奉祀的孤魂野鬼到陽間來享受人們的供祭。七月的最後一天,重關鬼門之前,這批孤魂野鬼又得返回陰間。
“他們都該死,為什麼要給他們超度?”
“……”納蘭性德沒有回應,躺在床上,合上了雙目。
康熙坐起身,晃晃他問道,“總不會是他們纏著你吧。要纏,他們也該纏著我啊。”
納蘭性德搖搖頭,悲憫的說道,“若是在戰場,死人有什麼稀罕。可那是在菜市口,人頭被一顆一顆的砍下來,近三百條性命整整斬了兩個時辰。玄燁,你想想,那是怎樣的場景。一夜的大雨過後,菜市口的地仍舊是血紅的,太可怕了。”
康熙的眼圈居然紅了,他彷彿看到了顆顆滾落的頭顱,彷彿看到了腔子裡的熱血噴濺而出,“容若,你為何從未對我講過?”
“我本以為放生就能消了此災,滅了此難。沒想到,那些鴿子終究抵不了人命。玄燁,老祖宗說的對,勿動殺念,凡事終有報的。”
康熙伏在他胸口,抱住他,柔聲道,“超度,明日我就下旨讓相國寺的高僧做法事超度亡魂。上天有好生之德,容若,我不能讓你代我受過。”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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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正正持續了三日,第三日夜裡納蘭性德終於睡了個好覺。
七月二十日黎明時分,康熙一覺醒來,側過身望著身旁仍在酣睡的納蘭性德,積蓄了近兩旬的慾火在腔子裡翻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