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有理。只是這事實屬機密,若是諸位信得過詹某,能兵不血刃奪下皇位,自然沒什麼可擔心的。”
那人訕訕停下話頭。誰都知道,詹飛義口稱“詹某”的時候,沒什麼人能再得寸進尺。
“不過,”詹飛義話頭一轉,“既然諸位大人押上了身家性命,詹某也不能一意孤行,這豈不是讓諸位寒心了麼?”看著在場眾人晦澀難辨的神情,他笑了笑,對屏風後面的人道:“熊統領,何不出來與眾位大人見個面談談天?”
除了詹飛義與詹遊,其他人都變了臉色,看著繞出屏風後站立如松、身長九尺的人。
禁軍統領之一,熊嶧山。
上回在客棧中他與詹勤雲已種下嫌隙,原本因為他袖手不管,詹勤雲也算是丟了皇家的臉面,但詹勤雲的斑斑劣跡一出,皇上卻對他另眼相待起來,明裡暗裡塞了不少實權。
如果有他在此,張澤又鼎力相助……逼宮篡位簡直如探囊取物!
詹飛義得意地看著他們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他和詹遊早就商量好了,皇上不喜德妃是無可奈何,他們只好另尋他策,犧牲一個詹勤雲的名聲,換來皇上對熊嶧山的器重,表面上加重了宸妃的籌碼,實則對己方可是平日裡盼不到的好處。
如今只要德妃選個由頭觸怒皇上,讓皇上趁機施罰與她或是皇子,他們就有了足夠的理由起兵,然後將那個病重的皇上拉下馬來。
這盤棋上,揪鬥的勢力不止一方,但兩方都依附著皇上而存在,只要他能夠用一隻奇兵將皇上從皇位上扯下來,他就贏了!
詹飛義拍拍熊嶧山的肩膀。他埋下了這麼多年的暗線,一面應付著宸妃,一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如今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熊嶧山依舊面無表情地對他拱手,表示效忠。
起兵的時間,就在兩日後的晚上。成敗在此一舉,他忽然覺得鬆了口氣。
這些年的等待與潛臥,實在太過辛苦。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嚐嚐實實在在握著權力的感覺。
☆、殿中弈棋
二十三日,夜,子時。
熊嶧山率所轄三百守衛大開東門,接應前來的七百精騎,東門高破。
一千士兵入東門五十餘丈如入無人之境,重重宮牆之內,禁軍的長槍亂箭紛紛被挑開,馬蹄從人身上踏過,響起一片哀鳴之聲。
熊嶧山照著事先與張澤一隊約定好的暗號,直衝中軸線上的養心殿東角。皇上以為身體有恙不能正常理事,便日夜歇在此處,由十來個宮女太監和太醫們候著。
此時。皇帝在養心殿中吹涼了一杯茶。他笑著對旁邊那人道:“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彭愛卿以為此話如何?”
旁邊執白子的人放下手中的棋子,側轉躬身道:“皇上英明。”
“誒,這都是古人說的麼,與朕的英明有什麼關係?你就是太多禮了,”皇上放下茶杯,看著眼前的棋盤,“若是朕手下都是彭愛卿這等忠君愛國的賢才,朕也不必如此辛苦。”
彭三恩把身體拱得更彎了一些:“皇上保重龍體。”
“呵呵,”皇上淡笑了幾聲,聽了聽窗外的喧囂,搖頭,“今晚宮中兵戈之中不絕於耳,實在不是下棋的好時候。擾了朕與彭愛卿的清淨啊。”
“謀反篡逆,該株連九族。”
“唉,他們原本都是德妃的親人,朕於心何忍?只是他們欺人太甚,都覬覦起皇位來,實在令人痛心。”
“皇上保重龍體。”
皇上看了看彭三恩黑色的髮髻中縷縷的白絲,忽然有些感嘆。手下若都是他這樣忠心耿耿直腸子的木頭,自己不知省卻多少心思。而德妃……他眼中的狠戾之色盡顯:“彭愛卿,側門的那些小蟲如何?”
“已經被皇上的五百精兵剿滅。”
“嗯,”皇上滿意地點點頭——對彭三恩用的是“皇上的”而不是“臣的”,“今晚有勞愛卿了,剿滅反賊之後論功行賞,彭愛卿這些年的功勞朕是記在心上的。”
“謝皇上隆恩。”
皇上擺了擺手,彭三恩點頭,下榻後倒退著出了宮門。朱門輕悄悄關上,他轉身看著下面殺來的騎兵,臉色一變:“兩千禁軍,聽我號令!熊嶧山身為禁軍統領,不顧吾皇安危,意圖起兵謀反,罪不容赦!今夜,就是他伏誅之時!將士們,給我殺——”
熊嶧山眼中,那片空曠的磚地忽然密密麻麻地佈滿了長槍兵的鎧甲亮光。數以千計計程車兵們從宮殿的兩側與後側衝出,叮叮噹噹的鐵器撞擊聲聽得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