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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當真有了那一天,便是沈家於他有恩,他也不能坦然的在何燕常面前回答。
只是等他再次見到沈夢,卻驚恐的發覺這件事或許再也隱瞞不下去了。
沈夢當初瘋癲至此,也不知是不是因了假何燕常在京中被斬首一事。曹真只是略略試探,他就瘋態畢露,滿眼兇光。曹真雖不敢擅自揣測,只是想想當初被他丟棄的那顆人頭,估摸著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大約正是因了此事,所以哀傷太過,竟傷及心脈,這人又或許原本就存著求死之意,生氣竟然一日淡過一日。等曹真再回到藥莊,見他氣息奄奄,大吃了一驚,急忙的替他把過脈後,察覺他竟衰弱至此,心裡亂成一片,一時竟然無法抉擇。
沈夢睜開眼,見到是他,便微弱的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哀傷,看得人心裡難過。他喃喃的同曹真說道:“我等了好久啊,可那個妙手石香一直都沒有來,怎麼辦?”
曹真不料他頭一句就是說起解藥之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好順著他的話說道:“原來他不過誇口罷了,說甚麼能解千日醉,要將解藥送來與我。”
沈夢又清醒了些,定晴看他片刻,便掙扎著要坐起來。曹真便連忙按住他,說:“你躺著罷。”
沈夢垂下眼去,低聲的問他:“我是不是要不行了?”
曹真很是心酸,便說:“你胡說甚麼,你這不正要好起來麼?每日飲食不要任性,童子端來,你便要食盡,這樣慢慢的就好起來了,也不必吃藥。”
沈夢沒說甚麼,曹真看他安靜,心裡就有些不安。沈夢突然同他說:“在教中之時,你一向很看顧我的。我起初還有些疑心你的,可教主同我說,是沈家於你有恩,所以你對我極好。”
曹真吃了一驚,他不料何燕常居然早就知曉此事,也不料他居然同沈夢說起過。
沈夢看他一眼,說:“是何燕常教我不要同你說的,他說……,依你的性子,若是我不知曉,或許你還收斂些,若是我曉得了,只怕不知要怎樣的對我好,那時只怕就更惹人猜疑了。”
曹真愣住了,教主知他如此之深,竟然都猜得一分不錯。他當初不敢同沈夢提起舊事,也是想讓沈夢快些忘記沈家,安心在教中定下,因此只是暗中看顧他,平時並不是如何的明顯。卻不料沈夢那時年少,卻已經有所察覺,心中又警戒的厲害,居然對他起了疑心。
沈夢閉了片刻的眼,才又睜開,低聲的問道:“我自那時起,便覺得……原來世上還有你這樣的人。”
曹真不知他說這話是何意,便皺了皺眉。沈夢輕輕的笑了一下,彷佛自嘲的一般。兩個人安靜了許久,沈夢才說,“你實話告訴我,那一日在刑場之上,被斬首之人究竟是教主不是?”
曹真見他問起此事,便曉得他的瘋症已經好了許多,又想起斬首本是替身一事,教中其實許多人都知曉,便小心翼翼的說道:“只是一個與教主十分形似的人罷了。”
沈夢失笑了起來,只是略笑了笑,便氣息喘喘。也不知是因為氣短還是怎的,他的手指緊緊的攥著錦被,用力的按在心口之上,指節都泛著青白。許久之後,才終於低聲的說道:“原來如此?……果然是躲著我的。他連來殺我都不屑了麼?……還是根本連看都不想看見我?”
曹真想起他之前所說的甚麼生死之約,心想,竟然弄到了這個地步,也不知這兩人之間又有些甚麼變故?他只隱約知曉當年沈家滅門,與慶王之子,小王爺羅欽是脫不了干係的。之前教中之人被官府頻頻緝拿,也彷佛是得罪了小王爺。只是如今羅欽已死,教中麻煩不再,沈夢這裡,也更該歡喜才是,怎麼如此的……,倒彷佛了無生意了的一般。
曹真安撫他說:“教主如今正在養病。他身上中了好些毒,有些有了毒藥的方子,便可以慢慢的解開了。”
沈夢緊緊的看著他,說,“是麼?治得如何了?”
不等曹真開口,便苦笑了起來,喃喃的說道,“有我給他下的毒,是不是?我當初就給過他解藥方子,他大約看都不曾看過便丟了。他一心想要殺我,想要快些恢復內力,便自己把毒逼至雙目,也不知如今還能解開不了?”
曹真見他自己提起此事,也不免有些尷尬,便說:“上次取了你的血,慢慢的開解,只是久些,也不是不是解開的。如今已經能略見些光了。”
沈夢臉上顯出痛苦的神情來,卻不知是為何。他的手指緊緊的抓在薄被之上,然後又鬆開,輕聲的說道,“他的心肺都有傷,有些是在慶王府裡被毒煙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