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才略知一二罷,也難怪這些小童竟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這些小童都是因了水難而流離失所的孤兒,曹真收在莊裡,也教他們些本領,也有心想要在其中挑幾個有天份的,繼承他的衣恪�
送來照料何燕常起居的這些小童,原本就是他挑剩的一些。曹真留在莊裡的,都是些醫術上有些天份,又勤勉上進的,他收在麾下,一心要教導成材。剩餘的,也有些送去了教中,還有些便送來了這裡。只是教裡終究不能養許多閒人,一旦成年,若是不能留在教中,便要送他們出去自謀生路。
這些小童心裡大多也都明白,有些想要留在教中的,便極用心,歆月如此,奎星也是如此,每日裡練武,都不敢懈怠絲毫。倒是那個焬月,卻偏偏與眾不同,是個異數。
何燕常不知要怎麼同他說起沈夢的事,想了片刻,才說,“他是他,你們是你們。他來,也不過是多個人吃飯罷了,你們只管和往常一樣便是了。”
歆月雖然聽他這麼說,卻還是有許多的不解,悶聲不樂的說道,“教主,他好大的膽子,對你那麼兇,還在你的衣裳後面亂畫,你怎麼忍得下呀?要是莊裡誰敢這麼胡來,我非得打他一頓,替您出出氣不可!”
何燕常笑了,忍不住逗他,說:“那你怎麼不替我打他一頓,替我出出氣?”
歆月揉了揉鼻子,小小聲地說:“他比我大那麼多,又是你教出來的,我可不敢當真打他……”
他說到這裡,後面的話就嚥下沒說,只在心裡嘟囔了兩句,說,也不過是罵他兩句罷了。
何燕常倒是當真的想了想,然後說:“你若是當真要與他打,怕是打不過。”
歆月哼哼了兩聲,然後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說:“教主,你當真不會送我們走麼?”
何燕常見他問得提心吊膽,不免失笑起來,說:“規矩是你們師父定的,我好端端的,做甚麼要去改它?”
歆月終於鬆了口氣,收起了筆墨,打算明早再送回書房去。他實在是要睡了。
夜已深了,歆月吹了燈便去睡了。可何燕常想著羅俊青那半套刀法,仍是了無睏意。他躺了片刻,便仍舊披衣起身,輕輕的從牆上取了刀,推門走了出去。
他在心中默唸著羅俊青的那半套刀法,緩緩的走了一遍,然後將破解之法又過了一遍。夜裡很冷,也靜得厲害,就好像一切都被這冬日的寒氣凍住了似的。遠處偶有幾聲犬吠,似乎是從灶房那邊傳來的,大約是莊裡的哪個小童把山中的野狗拾來了。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別的聲響了,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就彷佛冷山之中有甚麼東西吞沒了所有細微的聲音,周遭靜得簡直可怕。
他聽著山中的靜意,披著衣裳,手裡握著那把刀,慢慢的將刀送入鞘中。
他在院中又默默的站了片刻,然後轉身回了房中,也不知怎得,心裡竟微微有些失落。
那一晚,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番外一】《夢池》十九
他夢到山裡似乎是在落雪,紛紛揚揚的,雪片猶如楊花一般,下得極大,三丈之外,便已模糊不清,甚麼也瞧不見了。
他站在雪裡,正有些茫然。他似乎有些忘記了,這到底是在哪裡,這是甚麼時節,他只是看著漫天的大雪被風捲起,眼前一片白茫茫,心裡竟然空蕩蕩的。
他迷惑的站在那裡,正不知是要向前還是怎樣,便聽到身後有人自風雪之中朝他走來。他回過身去,卻只看到一個小小的少年,穿著白衣,身背大劍,低著頭,一步步的朝他走來。
他似乎知曉這不過是夢,只是不知為何,還是忍不住看那少年一步步的朝他走來。
少年迎著風雪朝他走來,那小小的身形幾乎要被雪片淹沒的一般。他看著他深深的低著頭,用袖子遮擋著面前的風雪,慢慢的走過了他的身邊。他的心中隱隱作痛,卻不知究竟為何。
他想要開口喚他,只是卻不知要如何的喚他才好。
便是那時,他自夢中醒了過來。
他睜開了眼,眼前卻是濃墨一般的黑。夢裡的風雪那麼的大,彷佛此刻耳邊仍能聽到那凜冽的風聲。可是此時的房中,卻是一片寂靜,猶如一潭死水,他有些厭煩的嘆了一口氣,靜了一會兒,這才坐起身來。
過了半個時辰,有童子端來早飯,他洗漱過後,才慢慢的吃了。
沈夢那兩日都不曾過來他院中,何燕常起初還有些不以為然,到了第三日,便有些迷惑不解了。
白日裡教中有人過來,倒比尋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