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何林“哼”了一聲,還不及說話,何燕常卻又說道:“若不是如此,便是你被你娘子趕了出來,走投無路,所以從此看不慣世間一切情愛之事,對是不對?”
何林沉默許久,終於低聲說道,“是,我是看不慣這世間的一切情愛之事,怎樣?”
何燕常看不見他面上的神情,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他雙手緊緊攥住,便突然有點於心不忍,想問他怎麼會這樣想,又想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可是終究還是不曾問出口來。
他這樣的年紀,正是醉心於情愛之事的時節,要遇著了怎樣傷心的事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兩個人都不曾說話,四周便突然的安靜了下來,靜得奇異,幾乎令人心悸。
何林如夢初醒一般,突然倉惶的說道:“我去把吃過的碗沖沖。”說完也不等他回話,便匆匆的收了碗筷,奪門而去。
何燕常呵呵一笑,站起身來,去木櫃裡摸出刀來,用指尖輕輕的拭過一回,這才提了起來。
他已許久不曾使刀,他最心愛的那一把,至今仍深藏在教中,不見天日。
如今這一把,卻還是駱鋼送與他的。
這也是一把好刀,精鋼所鍛,不輕不重,十分的稱手,刀身明亮,直可印出人影來。
駱鋼曾問他:“你捨去一雙眼睛,只為換回一身武功,是要尋仇麼?”
何燕常便笑了,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尋仇?”
尋誰的仇?
沈夢麼?
何燕常愈發的好笑了起來,若真要說起尋仇,倒該是沈夢來尋他的仇。
他彷佛從來不曾細細的想過這件事。
他只知道,他不想再看見這個人。
可駱鋼一問,他頭一個想起的,便是那時在他面前,一把利劍,生生刺穿阿諶後心的沈夢。
他的確想殺沈夢。
當真的想。
他每每閉上眼,想起那一刻阿諶在他面前緩緩的倒在地上的情形,他就想要殺了沈夢。
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想要殺掉一個人。
曾經有過的一點點歡喜,都已經如死灰一般,煙消雲散了。
若是再見,不是他殺沈夢,便是沈夢殺他。
沈夢恨他,這個他是知道的。
自香雪山莊再次再見後,沈夢就絲毫也不曾掩飾過心裡的恨意,冰冷的彷佛變了一個人。
或許是為了那七年在聖天教中雌伏於他身下的屈辱,或許是為了家破人亡之恨,又或許是對於權勢的渴望,沈夢恨他,想要親手殺掉他,想要折磨他,想要他低頭,這些,他如今都已經知道了。
又或者,許久之前,他已經隱約的有所察覺了,所以才想要補救,想要對沈夢好些,再好些。
可惜,沈夢早已不是七年前他在留南山中看到的少年了。
那個叫做沈雁林的十三歲少年,那個身背大劍,人卻還沒有劍高的少年。
那個傲得不得了的小傢伙,只被他那麼隱晦的輕薄了一句,便氣得不得了,眼裡彷佛要噴出火來一樣瞪著他,一張白玉似的臉也漲得通紅,像個渾身是刺的小刺蝟,又像一隻咧著嘴,呲著牙,不許人親近,也不許人摸的小老虎。
明明怒氣衝衝的,卻又好看得令他心動。
其實從頭到尾,心動的,也不過是他罷了。他那時到底為了甚麼,竟會覺著,總是在他面前垂目低眉的沈夢,對他,也是有一些些心動的?
大約是不能替他真正解毒的緣故,駱鋼對他,總有些歉疚,知他使刀,便取了一把鋼刀送他,說:“此刀叫做鴛鴦刀,可以做單刀使,”說著,把刀一分,竟然是雌雄兩把,“可以雙手使。”
何燕常接到手中,看兩刀合做一把,竟然天衣無縫的一般,絲毫也看不出來,便笑著說道:“你哪裡得來這樣一件稀罕的寶貝?”
駱鋼“呵”的笑了一聲,半晌才說:“這是我仇人之物,他壞我一雙手,我取他一對刀,也不為過罷?”又說:“怎麼,何教主不敢用?”
何燕常笑了起來,駱鋼心裡轉什麼念頭,他毫不在意。
他把那刀拿在手裡舞了一路,才說:“這樣好刀,正當配我,怎麼捨得教它在你這裡埋沒?”
於是,他竟痛快的收了下來。
這刀上曾有過甚麼樣的恩怨情仇,他是絲毫也不在意的。就好像羅鐵生送他的那把刀中,藏著那樣驚天動地的秘密,他也從來不曾放在心上過一般。
就好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