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重燃。他知道我與重燃感情好,兩個白兔,一個不好捏,一個好捏,好在他們的屬性是一樣的。
離淵看透了這樣的本質,所以重燃在神廟裡暢通無阻。
我總想著離開,也許這次不帶有任何的希望,也許自己一個人的離開也好吧,只要離開。
我常想當年在華笙殿,禁足和以年齡小的伎倆讓我長到十八歲,根深蒂固一樣以為他們都是對我好,……為我娶親,帶個拖油瓶的兒子,……可這些都能帶給我快樂。娜蒂亞讓我思念,蕭韶安讓我愛,含玉讓我愧疚,甚至韓風讓我覺得虧欠,……我總是能讓一堆人存在我的心裡,甚至到最後的離淵,……我搞不清楚對他的感覺,只覺得“舅舅”這個名詞兒,在我的生命中也包含的無盡的意思,其中便有個算計吧。
可我不怪。
無法去怪罪!
桑妮因為對於我的過錯,沒被離淵處死,但是也被關了兩月餘的暗室,等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眼神裡也有了一些呆滯的樣子。
我記得我說過的話,我記得我要做的事情。所以當我提出讓她回家的時候,她卻張著毫無喜感的眼睛說不。她說不想回去。然後便跪坐在地上,頭枕著我的膝蓋。
小腹隆起,身材有些微微發福,那孩子落著淚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
“父親!”桑妮笑,“我有弟弟了吧……”
“……”好久好久之後,我不情願的點頭,不情願的看著珠光寶氣的房間和充滿濃郁藥香的湯藥,默默低喃說“恩”。
原本重燃來是為我診脈的,可是看到如此一般的祥和景象,竟然沒有忍心上前。他靜靜的看著,直到我抬頭看他微笑。
……
“揚揚,想哭就哭吧,……”他說完,一根火燒過的銀針紮在我的脖子後。
“可是我哭
不出來,……一哭我便又想起我的過去,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解脫,……”我喃喃自語,歪著頭看重燃那青蔥的手指和潔白的面板,“離淵說過,我們兩個就是披著狼皮的兔子,無論怎麼折騰都不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如果掀起來,必定腥風血雨!!!”
“……”
我一手抓著他的手腕,看著兩隻賽白、賽纖細的手腕,拉過他,把他拉到一旁坐好,然後慢吞吞的爬了過去。 “……”
我總是問重燃,你是真的對我好麼?那人明媚的一笑,望著不遠處的山巒。
毓秀山冬天不冷,卻下雪;夏天不熱,涼爽宜人,……而春秋兩季更是美麗無比。我度過寒冷的冬天,數著日子等待度過那美麗無比的春天。
神廟的訊息靈通,關於皇宮的訊息更無可厚非的準確。我扯著小皮鞭坐在椅子上,底下的汗流浹背的講著最近蕭國發生的大事小情。而眼睛時不時的看著我寬鬆的衣服,偶爾微微出神。不怕死的為我講著這所謂我眼裡的“故事”。
“太后身體微恙,冬日裡一直呆在宮中,不便出門;陸昭誦經唸佛,抄了不下十本經書;薛長情誕下二皇子,因早產,所以身體較弱;太子蕭離十分聰慧,已有幾分皇族風範……”
華笙殿裡常常傳來幽怨的曲子,眾人絕口不提當年,而含玉大姑姑每逢夜晚都對著一幅畫痴笑。而我的鳳無宮,多個日夜空曠萬分,現已經蕭條了。無人打掃,無人走動,似又變回到當年的“冷”宮。
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麼?我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
喜歡被寵愛,喜歡被打罵……喜歡讀書的時候,先生拿著小鞭子追逐不聽話的我;喜歡可以窩在被窩裡偷吃蜂窩糕,母親發現後,橫眉的對我說“睡覺”;喜歡有小夥伴玩耍,卻不希望有個小自己三歲的兒子……,這些都是歲月和身份不可能滿足的,……可我依然再奢望。
*
離淵並不認同我已早早的原諒他,許是加倍的對我好能讓自己更好受些吧,我便理所當然的承受。
“餓了麼?”離淵端著一碗燕窩粥。
“沒——”剛說,抬眼間,就看到大紅袍的離淵笑眯眯的站在我面前,舉著勺子。轉身下意識的拍開那人的手,勺子和碗掉在地上,發出兩聲清脆的響聲。
……
我沒覺得我是故意的,所以臉色平常的叫來侍者收拾乾淨,而離淵則愣愣的看著滿地的湯水,不知道在想什麼。
“只是一碗燕窩
粥。”我無謂的重申,眼裡一絲躲藏。
離淵鎖了鎖眉頭,抬起了一隻手,又以疾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