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生得如此風流倜儻,卻內室空虛,真是天妒英才。”
司徒慶按捺怒氣:“……這怎麼好意思?”
張碧俠誠懇道:“同為武林正道,五湖四海皆兄弟,原本就是一家人。盟主有難,武當派弟子些許微意,旨在聯手抗敵,盟主切莫客套推拒。”
韓寐冷笑道:“我藩王城乾淨得很,沒有一樣見不得人的東西,好意思至極。岳父你不好意思,難道是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寶貝,不便入住藩王城,抑或者,要與魔教暗度陳倉,在藩王城行事不大方便?”
司徒雅發覺,數日不見,韓寐的厚顏無恥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聽到‘岳父’二字,轉身羞憤狀撲進暗衛九懷裡——見過趁火打劫,沒見過這樣光明正大趁火打劫的。想了想,打起武當主意。
前門有狼,後門有虎。暗衛九默默摟緊司徒雅,一派蕭索茫然。
益州知府深思熟慮,點點頭,眯眼打量瓦匠。瓦匠撓著燎焦的頭髮,自覺騎虎難下,很是忐忑。
第四十四章
司徒慶明知蜀王韓寐用心險惡,以擲杯為號,慫恿青城派與他叫板,稱他是當年劍門滅門的元兇不提,此番邀他舉家搬入藩王城,大抵也是為了伺機尋找那風傳的九如神功的下落,又欲以他為餌,引殷無恨前來自投羅網。饒是如此,他還是得承這份情,以免讓蜀王和武當派扣上莫須有罪名。
待瓦匠與知府談妥價錢,畫好復原圖紙,韓寐麾下的兵痞便開始忙進忙出,將司徒府倖存的家當運往藩王城。這支精兵在廢墟里翻天覆地,肆無忌憚拆梁卸柱,有時找著值錢什物,就揣進襟中霸為己有,還不時調戲哭紅眼的丫鬟,渾然韓寐做派,與馬賊強盜毫無二致。
司徒慶靜靜地佇在燒裂的金釘朱門外,二十年美景,一夕蕩然無存,像是發了場春秋大夢。他恍惚似看見一襲風塵僕僕的身影,白衣戴笠,落拓江湖的扮相,抱手立在他身前問:“你為甚要跟著我?”
“……你拿著我的劍,我自然得跟著你。”那時司徒慶還不明白,如何和女子打交道,哪怕她一身掩人耳目的武夫行頭,固守著與生俱來的倔強與睿智。或許正因如此,才更令他侷促失措。
女子回首歪頭,用手中劍柄,將斗笠頂開稍許,露出汗溼的下頷,翹著疲倦笑意的嘴角,染著血痕緇塵的臉龐:“一把破劍,何必小氣?你如今殺了殷無恨,功成名就,要什麼樣的劍沒有。”
司徒慶頓覺耳熱:“但求微時故劍,在我挫折時陪著我的朋友,會比我以後遇見的都重要。”
玉芙蓉微微一笑,認真道:“你覺得重要的,只怕不是我。你連我的名字都叫不對。我姓俞,名復嶸,興復崢嶸。不是兒女情長、金枝玉葉那個玉芙蓉。你這般死纏爛打,很礙我的事。”
司徒慶爭辯道:“巴蜀話講來,就是玉芙蓉。你救了我很多次,你要做什麼事,我幫你。”
玉芙蓉想了想,逗他道:“其實也沒什麼事了。老大不小,無非是找個如意郎君,了此殘生。”
司徒慶聽她講得隨便,很是忐忑:“何為如意郎君?”
玉芙蓉四下打量,隨意頤指,煞有介事:“以我所立之處,能讓芙蓉落地生根,四十里地易為錦繡,滿城繁華。我就為他鳳冠霞帔,換上女裝,在此安身立命,不問江湖事,共享十年天倫之樂。”
玉芙蓉拋下這話,轉身就杳無音信。司徒慶留在益州潛心養花,直到她踐諾歸來。果然是鳳冠霞帔,豔若芙蓉,冷若冰霜。繼而相夫教子,卻不鹹不淡只有十年。“為何只有十年?”
玉芙蓉感傷道:“花開一季。只擁有彼此韶華最好的十年,省了年老色衰、無止休的爭吵。”
“父親。”不知何時,司徒嵩和司徒雅擰著包袱,走到沉思的司徒慶身畔見禮。
司徒嵩瞄著如影隨形的暗衛八,欲言又止。
司徒慶回過神:“失火當晚,我好像……看見了你們娘。”
司徒雅幡然改色:“什麼時候?”扛著一堆書籍畫卷的暗衛九,用腳尖挑起他失手落地的包袱。
司徒慶將那夜在藏劍閣的情形仔細講來。司徒雅聽罷,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可置否上了馬車。
司徒慶接踵而入:“你娘近年到底如何?”
司徒雅諱莫如深:“爹你知道,點絳派諸事不可外傳。不過,歲月催人老,娘閉關多年了。”
司徒府遷居安置,上上下下一番忙碌,總管忙著與王府總管切磋。暗衛營忙著和精兵爭奪地盤。暗衛營統管胡不思忙著懲罰救火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