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安慰話,便道:“朔方兄,這兩天辛苦你了,今後你別再去找他。我想得很清楚,他若肯回來,遲早會回來,我就在這裡等他,他總不會忍心讓我一直等下去……”
朔方流似乎很著急,沒等我把話說完,便打岔道:“你最多隻能在這裡待兩個月,等到你的胎象穩定了,我們便出發到郡州去。”
我和楚霏微都很詫異。
我道:“我們為什麼要走?”
“我爹爹就是在這裡去世的,他死於難產。”他板著臉,眼睛裡卻透露出悲傷和憂鬱的神情,“霧嶽鎮是邊境之地,氣候惡劣不說,鎮上也沒有懂得接生的人,你留在這裡產子會很危險。”
我聽了他的話,正在猶豫。
他接著又道:“你要是擔心周睿回來找不到我們,你可以留封書信給他,或者在房間刻些暗語、記號,我們沿途也會做記號。當然,他也有可能在兩個月期限內就趕回來。”
溫春子道:“我們本來也不應該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容易被人盯上。”
我轉而看向楚霏微,正迎上他專注的目光,他一直看著我,在等我做決定。
“好吧,只待兩個月。”我終於妥協道。
作家的話:
今天人品爆發,四更。
☆、第四十回
儘管溫春子他們想盡辦法給我進補,兩個月下來,我還是瘦了一圈,唯有肚子凸了出來。我已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腹中有個正活躍著的小生命,對於這樣的改變,我本能地感到喜悅,然而喜悅之中卻攙雜了許多不安的成分。
兩個月期限終究到了,周睿沒有回來。
臨去郡州的那天,是個大晴天。我坐在炕桌前預備寫一封長信給周睿,結果我光是拿著筆,呆坐了半晌,一個字也沒寫出來。
我至今弄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不辭而別,難道只是因為他在生我的氣?那麼,我究竟做了什麼讓他如此生氣,以至許久都不回來。難道只是因為我不肯聽從他的話,和楚霏微劃清界限?
“寫好了嗎?”楚霏微站在我身側開著的窗戶外面,問道。
我回過神來,扭頭看看他,又看看在院子裡忙著將行李和乾糧裝上馬車的溫春子和朔方流,道:“我們要走了,是嗎?”
他看出我眼中的煩亂,便笑著安慰我道:“還早呢,你慢慢寫吧,我們等你。”
我嘆了口氣,道:“我有很多話要和他講,但不知從何寫起。”
溫春子大老遠就聽見我的話,也走了過來,看樣子他那邊的活兒已忙完,是來催我上路了。他停在我窗前,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你這會兒寫不出來,就別寫了唄。留著這些話,等見了周睿的面,再和他說,豈不更好?”
“也對。”我將視線轉回到空白的信紙上,揮筆草草寫下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再囑咐周睿速來此地與我們會合,便撂了筆,將信紙裝入信封封好,放到炕桌下面,用桌腳壓住。我也懶得下炕床了,便直接從視窗爬出去。
楚霏微和溫春子連忙接著我。
畢竟從魏北到郡州路途遙遠,我們於途中已經歷了季節的變換,冰雪消融,萬物復甦,越往南走越能感受到春的氣息。而當我們終於抵達郡州時,春天已過去一半了。
郡州山明水秀,是個旅遊勝地,每逢春季,總能吸引數以萬計的遊客到此地來踏春。我們自然不是來踏春的,而是要找一個隱秘、安全的地方暫居。我們抵達郡州的當天,朔方流便替我們找到了這樣一個地方,那裡是位於禿鷹嶺下的一座莊園,名叫首峰田莊。禿鷹嶺並非郡州的風景名勝,方圓十里地內也只有首峰田莊這一座莊園,因此人跡罕至。
田莊的主人名叫蔡培青,是個年近六旬的老者,年輕時是做船運生意的,老了做不動了便到這裡來隱居。
朔方流向蔡培青表明來意後,蔡培青便一口應承下來,叫我們只管住著,住多久都沒有問題。蔡培青還告訴我們,偶爾也會有一些江湖人士到他這裡來借宿,他私下從不打聽他們的身份,也不干涉他們的去留。
當天夜裡,蔡培青擺酒款待我們,盛情難卻,我便以茶代酒,陪他們喝了幾杯,才回房去。
我脫了披風,靜靜地坐在燈影裡,看著自己滾圓的肚子,跟一個月前比起來,它似乎又變大了一些,裡面的動靜也更明顯了。想到總有一天要跟肚子裡面的人見面,我既期待又恐慌。
這時,有人開了門,走進來。
我以為是溫春子,便抬起頭,卻發現來的人是楚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