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星慢慢地說:「放心吧,我跟容先生提過了,不會有什麼事,十三的傷還沒好,他去也省了我還要找人去拿藥。」
藍捷想了想,低聲說:「可是二爺往常茶坊去了,我看皇上身邊那位林公子……」
「不妨事,十三知道輕重。」
紀言星一點也沒有擔心的樣子,兀自優遊自在的喝了口清茶。
可是夏晴不知道輕重!
藍捷默默在心裡補上一句,他那粗中有細的個性在塞外倒是吃香,問題是,遇上溫尚雅就會變笨,每次皆如此,屢試不爽,這回卻又不知會如何?
紀言星看藍捷面上冷冰,卻是一直擔憂東擔憂西的,紀言星不覺好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不用擔心,成天這樣擔心東西南北的,怪不得朱流常常跟你生氣。」
「啊?」
藍捷被紀言星的一句話弄得不知道子午寅卯,當場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硬著頭皮有些尷尬地說:「主子、我、這,藍捷、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
「真的不是還是假的不是,大夥兒都知道的,你也不用遮掩什麼。」
紀言星來了興趣,提起筆,又是一句調侃。
「這、主子……」
藍捷覺得自己會愈描愈黑,有些手足無措地呆站著,一直到看清紀言星臉上那抹似笑非笑,才猛然發現主子是變著法兒在玩自己呢,臉上愈發紅了起來。
等到紀言星看也看夠了,才放過他,目光從紙上移到了窗外。
「主子,要關窗嗎?」
見到雨點,開始霧濛濛的景物,藍捷低聲問。
「不用。」
紀言星看了一眼,又低頭專心臨字。
× × ×
天上開始飄起了細雨,似是是在做出某種宣示般,告訴所有人,雨季就要到了。
楚以華原本確實是打算立刻走的,但是有個「馬聰」在,他突然又不急著走了,紀子伶肯定萬萬也想不到,他自己曾經說過在皇上身邊安插人更加便捷這樣的話,居然有可能一語成讖,而那個人還是自己。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自家產業「吉利茶坊」中喝茶,不多時便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二爺。」
回頭,林卿官恭順地低頭示意,他對紀子伶本身並沒有什麼意見,這人的真實身分既然連聖上都不多言,那麼自己自然更不需要多嘴,恭恭敬敬的該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紀子伶收起了原本的神態,習慣性地微微一笑,「林公子沒跟你家少爺一起來嗎?還有二刻鐘才到約定的時辰呢。」
林卿官不管紀子伶與楚以華之間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從善如流的回話:「回二爺,少爺讓小的來尋個好位置,還交代最好是臨窗,要僻靜雅緻,可以看見外頭景色的。」
紀子伶一聽便又笑了,他倒是記得自己喜歡臨窗的位置!
不過也可能是誤打誤撞,他溫言道:「那不正好,不用找,我就坐這兒。」
「是,二爺,小的這就去回話。」
他正要走,卻又被叫住:「等等。」
林卿官回頭,恭敬地說:「二爺有何吩咐?」
紀子伶偏了偏頭,原本不過是想順口多問一句,這下卻起了捉弄的心思,揚起笑容說:「吩咐倒是沒有,我且問你,你在楚以華身邊做護衛多久了?」
林卿官一滯,天底下恐怕敢直呼聖上名字的,單手就能數出來,而前幾天的經驗又告訴他,皇上並不介意這人直呼自己的名諱,甚至還有點高興,他不愧為楚以華身邊的人,只停頓很短的時間,便如實答道:「回二爺,有十年了。」
「哦,是嗎。」
看見他的反應只有這樣,紀子伶有點失望,隨即又想到,林卿官剛經歷了封紫英「刺殺未遂」、「死亡」的事實,說不定除了紫英是他的死穴外,根本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冷麵青年,目光從林卿官的頭毛仔仔細細地一寸寸看到腳上穿的靴子,又一寸寸仔細地看回去,一時間竟找不到其他話題。
林卿官被他的目光看的心裡直發毛,那種目光實在有點像是在打量豬肉,想起紀言星,頓時覺得這哥倆不好惹,只是平民或是一般富貴也就算了,偏偏上頭還有個有頭有臉的王爺,皇上對這王爺又很上心,實在得罪不得,想到此處,他立刻一拱手,恭敬道:「如果二爺沒有其他吩咐的話,容小的先告退了。」
紀子伶看著他彷佛想溜之大吉的神色,笑了起來:「好啦,不捉弄你,如果不太遠的話,順路幫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