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吃得很是心不在焉。吃兩口,往路邊看兩眼。很想離開座位,卻又不願離開的樣子。幸好沒什麼人在意她,否則看的人都要替她難受──飯吃得太不安生了。
就這般煎熬了許久,直到遠遠地走來一個高挑的年輕人。頭上戴著斗笠遮擋面部,利落的短打扮。步伐矯健,英姿颯爽。
看見年輕人的剎那,小姑娘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春來了,萬物思春。這少女也不例外。激動而隱忍地看著那名青年,眼中的渴求溢於言表。
青年甚是敏銳,發覺有人在看自己便警覺地朝後一看,眼神裡帶著些期盼。但看到小姑娘本人,那份期盼之火忽而就滅下去了。
也是呢。那麼普通的一個小姑娘,怎麼能配得上他的英姿呢?
乾糧攤老闆偶爾看見這一幕,默默地想著。
不知是失望,還是受到了打擊。與青年四目相對之時,有淚光充滿了小姑娘的雙眼。
看到這淚光,那青年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而後他開始仔細又小心地凝視起這個小姑娘來。
凝視她的眼眸,她的眼神,從她的眼神看到她的心。
”允……“幾乎是同時的,一層淚霧也凝上青年的雙眸。
他想要站起身,可是又忍住了。
最終還是小姑娘先行朝他走去。
與此同時,遠處響起一陣齊刷刷的腳步聲。
監管京城及周邊的謝家軍巡視至此了。遠遠地就看見了這個乾糧攤和那個剛剛站起身的小姑娘。
123 輕輕吻在那雙薄薄的唇上
小姑娘的身體僵直著,似乎對與手持兵刃計程車兵極為害怕。
青年憐香惜玉,關鍵時刻一把拉住她,將她拽到自己的桌邊,讓了板凳上的半塊座位給她。
小姑娘的目光粘在青年臉上。似是感動,又似是別的情意。
那隊士兵過來了。站在乾糧鋪邊長久地觀察,目光從小姑娘身上滑倒青年身上,又從青年身上跳到其他食客身上。
為首的長官走過來問老闆:”最近可有可疑人等經過?“
當然沒有。謝家大軍親自把關,還有那神出鬼沒的北府鎮殺手。什麼可疑的人那麼大膽子,光天化日之下會出現呢?
老闆搖著手錶示沒有,並且盛情邀請”軍爺“喝杯茶。
哼。剝削民脂民膏的家夥。
小姑娘極力低著頭,但她的不屑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傳遞給了旁邊的青年。
青年安撫般地,自座位下輕輕伸出手來,抓住她的。
士兵在禮讓。老闆在相讓。可沒想到這番禮讓和相讓都是真的。
”王爺有令,軍隊不可接受百姓一針一線。你這茶,我改日不執勤時再來買吧。“
”自從王爺進京,我等覺得生活太平極了。什麼盜賊小偷都不見了!而且王爺還主持公道,特免今年天下錢糧。我等不勝感激啊!“
王爺?
小姑娘以好奇的眼光與青年做交流。青年的回應只是長久地,長久地握著她的手。
直到那些士兵離開。青年也率先走開。
不一會兒,小姑娘也離開了。
她順著青年的方向向樹林深處走去。走去……
臨走到最偏僻的地方,忽然被人後從身後緊緊地抱住。
小姑娘沒有反抗,反而抬頭看向抱著自己的那個人。正是鋪子裡遇到的青年。
”允之……允之?你是允之吧?“雖然已經那麼肯定了。但藍可嘉不敢相認。他身手撫摸面前這張陌生又熟悉的面龐。
眼睛,鼻子,嘴巴……都不是藍允之。
但眼神是。
人可以說謊,面貌可以改變。但是他的眼神騙不了人。
騙不了最親密的人。
藍可嘉無法形容自己初見到藍允之的時候,心裡那種被大錘敲了一記的激動。
藍允之只是點著頭。沒有非常特別的表情,只是一連串的淚珠往下掉。
就像小時候死裡逃生相識一笑。就像那夜藍可嘉從羽衛隊歸來站於窗邊。
又見到了。
終於又能在一起了。
真好。
可嘉捧住這張雖然陌生但熟悉的臉,輕輕吻在那雙薄薄的唇上。
一樹梨花被風吹落了。滿地柔弱的花瓣。
小溪邊。一輛黃色的馬車。一匹吃草的瘦馬。
旁邊是一匹同品種的青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