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喝了一碗酒,「也許,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雖然自己心裡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再也不可能把莫霜痕當成普通好友。
「粉飾太平?」卿颼皺起眉,盯著他瞧了半晌,突然問道:「你喜歡他嗎?」
「喜歡啊,」再次一碗酒下肚,「很喜歡。」
「普通朋友?」
「好朋友。」
「有多好?」
「……」靜默半晌,「我也想知道。」
「想和他長相廝守?」
他再度苦笑,哪有人這麼問話的?她大概確實是醉了吧。「如果可以的話。」並不諱言承認,對莫霜痕的感情。
「哪有什麼如果不如果,想就去問他願不願意啊。」仍皺著眉,渾然不在意這種表情容易讓她長皺紋。
羅泓堰只是苦笑不答,猛灌酒。
「……你在猶豫什麼?」
喝空了一罈酒,他才停下手面對卿颼的逼問。「他很愛乾淨。」
卿颼微挑眉,「然後?」
「我不想弄髒他。」
「……你覺得你愛他是在弄髒他?」這傢伙如果敢答是,她絕對當場一劍劈了他。這是什麼爛想法?太爛了太爛了,又迂又腐,真是爛到不行!
「不。」思索片刻,方啟齒。「只是,我會想要他。一般男人會覺得髒吧,尤其他一直當我是朋友。」沒有感情的交合,只是發洩而已;單方面的肉慾,好髒。被一個以為是朋友的人用那種眼光看待,更髒得令人噁心。
「他是一般的男人嗎?」
「他比一般的男人還愛乾淨。」
「……之前跟你在一起那麼多次都沒嫌髒了,你現在怎麼會以為他會在意這種事?」
「那是為了治傷,」他笑得很苦,「不一樣的。」
「你不要笑得那麼難看好不好?」不是很認真地嘀咕了句,「哪有什麼不一樣?還不都是要做那檔子的事兒。」
「不一樣的。他幫我治傷,不做的話我會死;他不希望我死,才勉強委屈自己。」
瞪他半晌。良久後長長吐出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我本來以為只有他是笨蛋,原來你也是。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對喝醉酒的人發脾氣是白搭,但反正他也不覺得被說成笨蛋這種事需要發脾氣,也就算了。只是仍有些疑惑:「為什麼這麼說?」
「你沒想過,像他那種人為什麼會心甘情願這麼做嗎?」
「這……」當然想過啊,否則剛才說的話是什麼?喝醉的人,講話果然會顛三倒四?或者,醉的人其實是他?所以才會溝通不良。
「如果你對他來說,不是比這種事情還重要,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吃飽撐著,閒著沒事幹?」
「我知道對他來說我很重要,但那是因為他把我當作朋友。」
「朋友?」卿颼挑高眉,一臉不以為然。「那,你親過他的嘴沒有?」
羅泓堰愣著,沒答話。
「那麼多次了,到底是親過沒有?」
「……親過。」
「你以為他有笨到不懂親嘴是什麼意思嗎?」
「可是,那是因為……」
「沒有什麼可是!」沒等他把話說完卿颼便俐落地截口道:「當年師兄酒後失言,說了一句他頭髮比女娃兒還漂亮,很想摸摸看,就被他打得滿地亂爬;更何況是親嘴?換作別人沒被大卸八塊我輸你。」
「……」啞然失笑。可以這麼比嗎?那根本是不同方向的……並且,小莫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只不過是,寬宏大量地原諒了他而已;只不過是,原諒他的一時失控……那並不代表什麼。
「你不信?」沒有得到回答當是預設,事實上他也確實是預設。「那我問你,做那檔子事兒可以說是為了治傷;親嘴呢?你以為他可以拿什麼理由原諒你?一時神智不清?他是吃這套的人嗎?」
低下頭,仍然沒有答話。
那畢竟是太過狂妄的假設。肉體接觸要跨過朋友的界限很容易,尤其是莫霜痕在這樣的關係裡並非擔任侵略者。感情呢?
要從朋友變成情人,需要多少時間?
或者,需要什麼樣的理由?
他知道自己愛上莫霜痕,可是並不知道理由。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可以順理成章地說明一個人怎麼會愛上另一個人,不論是男是女。
「你在逃避。」盯著他沉默的臉龐許久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