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庭傅想起謝雲翰說的“你有一個好弟弟”,是啊,雖然這個弟弟都不願意叫他一聲哥哥,也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更不懂花前月下,只知道他的賬本銀子,但,起碼——他在為他慢慢地,改變。
邢文璽忽然傾過身來,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會腰間掛著的叮叮噹噹的配飾,道:“這些都是舊的了吧,以前見你穿過。”
邢庭傅低頭看看:“唔,怎麼?”
“以前你衣服穿過三四次便扔在一邊了。”邢文璽哼了一聲,“沒有我,連買衣服錢都沒有了吧,謝家待你如何,我待你如何?”
邢庭傅點頭:“還好還好,既來之則安之,你當初被抄家了我也沒有嫌棄啊。”
“……”
此後的一年,邢文璽時常在永州與京城來回,很是忙碌,邢庭傅依然做著他的小畫師,朝中的風雲變幻,暗潮洶湧與他無關,他只能在偶爾幾次見到皇上時看到他越來越差的臉色和虛弱的身體。
直到有一天,喪鐘響徹京城,劃破冬日清晨的冷冽,在料峭寒風中,新皇登基。
邢庭傅來到尚書府的時候,就看到一隊御林軍肅穆整齊的把守在大門口,明晃晃的刀槍劍戟,滿是肅殺。
這麼快……
緊閉的硃紅大門開啟,裡面出來兩個人,當先的一身明黃龍袍,披著大氅,那般年輕,意氣風發,眼角眉梢都是驕傲,他揚了揚下巴,一旁的御林軍立刻上前為跟在他身後的謝雲翰上了鐐銬,謝雲翰垂眼看了看,似乎覺得有些可笑的緩緩搖了搖頭。
尚書府的匾額被拆下,門上刺目的封條,昨日的富貴今日眨眼成灰,邢庭傅站在簷下,凍得有些發冷,他跺了跺腳,輕輕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朝中一片兵荒馬亂,新皇手段狠辣,剷除異己,培植勢力,有一日在朝上,他擲地有聲:“朕最恨外戚專權。”
曾經呼風喚雨的國舅得到一杯御賜鴆酒,謝家從此敗落,只是謝雲翰卻再無訊息,生死不知,而邢庭傅因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畫師,不過廢了頭上那頂七品烏紗帽了事。
很快,京城迎來入冬的第一場大雪,跟著這一場大雪一起來的還有邢文璽,他剛從永州趕來,牽著馬,風塵僕僕,他看著邢庭傅被凍得白裡透紅的臉,道:“發什麼呆,回家。”
回永州。
天地一片素白,掩蓋了皇宮金燦奪目的琉璃瓦,更掩去了多少風流骨,繁華心。
“又不是沒有馬,你擠在這裡幹什麼。”
“為兄冷啊,兩個人騎比較暖和嘛。”
“冷就把你的扇子收起來!”
“哎?不這樣體現不了為兄的風流倜儻啊,啊嚏。”
“……”
邢文璽一面想將身前的人踢下馬,一面解開狐裘將他緊緊裹住。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