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化了畫影劍,幾秒之後,鮮血退去,劍刃依舊錚亮,卻被馴服了,再也不掙紮。
這柄劍在丟失的時候,已經被臨花征服了,難怪臨水放心把劍給他。
“跟我走。”臨花伸手過來握住他的手腕,“小心點。”
伸過來的手涼涼的,青君怔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越過了奇薪,到了懸崖之前。
橘黃色的刺杯菌四處開著,像是一盞盞暖玉的小酒杯,溫潤像一場夢,青君握緊臨花的手,一動也不敢動。
這是個奇怪的地方,他想,從來沒有如此的害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血液裡翻滾著,把他內心的那點溫熱都吸走了。
“沒什麼。”臨花緩聲安慰,“我帶你過去。”
山崖險惡,雜草叢生,往下看的時候深不見底,只有中間有一塊碧玉般的小島,那島是透明的,近乎琉璃,在黑色的叢林里美麗的讓人發慌。
臨花蹲下身去摸了摸山崖,他的手上還有著傷口,帶著血,那些血落在花草之上,與落在畫影劍上一樣,嗤嗤作響,響過之後,便出來了一個長長的白色臺階,臺階長達數米,幾乎是一個純白的隧道,散著寒氣,是寒冰所做,掛在漆黑的山崖上,像是白色的帷幕。
“我家。”臨花牽著青君下去,“黃乘的族地,除非後代用血,否則打不開的。”
黃乘的族地,青君不敢置信,臨花居然真的帶他回家了。
長長的臺階幾乎走不到頭,青君拽著臨花,感覺四周有一股強大而詭異的視線注視著他們,那股視線如此的強烈,幾乎如某種大型獸類看獵物的那種冰冷,似乎能隨時將它們吞噬。
“我的祖宗都葬在這裡。”臨花解釋,“外人進來有點難受,不過也只有這裡,他們找不來了。”
“什麼?”
“十三有問題。”臨花簡短回答,“我估算不錯的話,我們要是拿著赦令去人間,這會兒就身首異處了。”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真是有趣,他居然是一隻玄狐。”
青君大吃一驚,腳下一滑,幾乎跌倒:“什麼?他是選命池的主人?”
五界皆知,千年選命池赫赫有名,它的主人當然也赫赫有名,只是甚少有人見到它,只知道它是一隻玄狐。
狐有六色,一等玄狐,二等才是白狐,而說來說去,其實玄狐也只有那麼一隻,因為他掌天命。
“我也剛知道。”臨花皺眉,腳下的冰階冰冷堅實,甚至還會飄搖,像是雲梯,來來去去的搖晃,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他走的穩當,青君卻似乎總是在打滑,“他把濛鴻珠捏碎了啊,天啊,那是十大神器啊,除了玄狐,我真想不出來別的了。”
天地創造十大神器,那是造物者的精華,除了天命者,再也無能毀壞的了。
他之前慌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幸好演戲習慣了,安安分分地逃了出來。
青君還要再問,臨花卻搖搖頭,示意他閉嘴。
臨花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碧色的玉佩,那玉佩玲瓏婉轉如青水流淌,內中有著青苔瓢翠,虯結成一隻黃乘的樣子,用一根赤紅的繩子拽著,像是真的。
他把玉佩舉到眼前,默默地念著咒語,青君感覺到玉佩上的黃乘開始舞動,越舞越快,如一團青色的霧氣,剔透空靈的水晶佩裡,變得濁浪滔天有如末日洪荒。神秘的影響力從這核心迅速擴散開來。
那隻黃乘從玉佩裡跳出來,在空中不停打轉,狼奔豸突,一條長尾巴拍來拍去,差點兒把臨花他們掃下臺階。
“你來了?”那隻黃乘獰笑著問。
“來了。”臨花端肅回答。
冰階突然坍塌,像是一場大雪,純白的碎片撲簌簌裂開,向四周飄散,最開始滿天迷霧空茫莫辨,後來那些碎片越來越細,越來越遙遠,直至飄散無形。
青君努力睜大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空茫中唯有臨花的手握著他的手,溫溫涼涼的,讓他心安。
“到了。”臨花捏捏他的手指,舒出一口氣,“好久沒回來了,還不錯的樣子。”
日出雲海,霞光萬丈。
這是一座死亡的島,
縱然岸芷汀蘭鬱鬱蔥蔥,可是當時間一樣的風颳過島嶼時,華美的表象就被撕去了。這座島嶼,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撕去了,像被泡在馬爾福林中的華麗僵屍,美貌還在著,可是早已腐朽。
臨花放開青君的手,隨手砍斷一株樹:“呃,我們暫時就在這裡吧,過兩天再出去。”
“到底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