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路的少年至多十四五歲,明珠美玉一樣的孩子,頭上還綁著一根紅色的帶子,在微風裡輕輕吹拂,像是一條赤練蛇。
“打劫的。”少年被他的反問弄得有點惱怒。
“哦,劫什麼,錢財還是身子?”男子平平地問,拍了拍小馬的脖子,還是微微笑的樣子,他長得並不好看,但是微笑的時候很和煦,血色的光線落在他身上,不知怎麼有股逼厭的妖豔。
魔界的搶劫,一種是錢財,一種卻是身體,那是一種血腥的方式,畢竟現在這會兒還是有很多妖魔喜歡吃妖魔的,少年清楚男子問的大概是吃不吃他,但是聽他這麼微笑著問他“錢財還是身子”就覺得臉紅。
“都要。”
“哦。”男子點點頭,還是笑著,“錢財我沒有,身子你要來取麼?”他瞥了一眼少年的彎刀,彎唇一笑,“是直接吃了呢,還是想要樂一樂呢?”
“沒有錢,那就樂一樂再吃了!”少年惡狠狠地盯著他,“爺最討厭你這種窮鬼了。”
小馬嘶鳴了一聲,有些焦躁,男子拍拍它的頭,還是慢騰騰地問少年:“那爺想怎麼樂一樂呢?”
他朝少年一笑,那種笑讓人難受,好像蘊藏了無數的誘惑,流波欲醉,讓人臉紅心熱。
少年脖子都漲紅了:“當然是脫了衣服樂一樂了。”
“那爺你為什麼光說不練呢。”男子問他,幽幽的,“一條肥尾,雖然瘦了點,但是做食物也夠我們吃一個月的了。”
少年沒來得及喝問,男子就舉起了手,他說話慢慢的,動作卻極快,劈手一道銀光,便將他整個束縛了起來。
“你是誰?”少年驚怒交加,未曾想到如此荒涼的地方還有如此高手,他可是一條肥尾啊!
“呃,我叫臨花。”男子摸摸小馬坐下來,眯起眼睛,“不過一般時候他們都習慣叫我執羽君,你聽說過麼?”
執羽君臨花誰沒聽過!少年想大罵,卻陡然想起了他之前的話,心裡惶惶的:“你要吃了我?”
“是啊。”執羽君很遺憾,“奇薪之後便是爾思園了吧,我聽說從來沒有妖怪從裡面走出去,所以打算去試一試,只是啊擔心那裡沒有獵物,所以還是帶著你好了。”
爾思園是初代魔君親自封印的地方,誰也說不清裡面到底關押了什麼神獸,往常也有找死的去闖過,無一例外的全部有去無歸了。
少年太小,惶恐都寫在臉上:“你怎麼可以吃我!你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
“可是不是我吃你,就是你吃我啊。”臨花微笑,有點兒殘忍,“你之前吃了多少小妖?”
“放了他吧。”一直沈默的小馬陡然說,聲音脆生生的,“何必嚇他。”
他慢慢地變成了人形,極其俊美的樣子,眉尖若蹙,帶著三分憂愁。
“咦,你是要我放了……妖怪嗎?”臨花稀奇地問,想了想又揮了揮手,“你說放了就放了吧,只是他既然看到我們了,到底不太好。”
他話音未落,青君便舉袖,藍光閃耀,片刻後那個少年跌落在枯草裡,一動不動。
臨花一直看著他,見此不由得輕笑:“拈花佛手消除記憶果然是一等一的,難為你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小妖如此善心了。”
青君被他笑的發毛,勉強問:“我們到底去哪?”
他被臨花從地牢裡帶走,一路倒也沒遇到什麼障礙,只是臨花說他的樣子太紮眼,讓他變成了小馬,然後便牽著他一路往東,已經走了一天了。
他有心跟臨花講些話,可是臨花並不理他,每次他要開口,臨花便拍拍他的脖子。
他不知道臨花到底想怎樣,心裡難受又害怕。
他不害怕臨花罵他,也不怕臨花跟他打架,可是他怕這樣的臨花,不與他爭吵,只是笑著看看他,像是看什麼獵物,讓他坐立難安。
他大概知道了,那之前看到的墓陵就是臨花說的分割給幽冥王的一部分,這讓他十分難受,原來臨花真的為了他,曾經……那樣付出過的。
那些年在人間,其實也是臨花照顧他的。
明明比他小很多,可是總是臨花在照顧他。
“畫影劍給我。”臨花不理他,從他的袖子裡抽出畫影,那柄劍在他的手上不停掙紮著,臨花笑吟吟地看著,看著它彆扭地抗議。
“縱然是柄好劍,跟不對主子,一樣是廢物。”臨花用手握住劍刃,鋒利的劍刃破開他的手指,沾上了鮮血,開始沸騰。
幾滴鮮血像是硫酸一樣,迅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