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柳山莊了。王府中的人都稱呼裴青“二爺”,只有停雲和逝川沒有改,仍是喚他“公子”。
裴青坐起來,依舊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幾時了,天快亮了嗎?”
停雲撲哧一聲笑出來:“公子睡迷糊了,亥時剛過,今晚的藥還沒喝呢。”
裴青也笑道:“原來才睡了這麼一點時間,我原想少喝一頓,現在看一頓也逃不過去的。”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喝藥卻是一鼓作氣,一大碗濃黑腥稠的藥湯,竟是面不改色,甚是爽快地一口氣喝得碗底朝天,涓滴不剩。
停雲看了心裡暗暗嘆息,拿清水與他漱了口。正要離去,裴青卻捏住了她衣角,一雙迷離的黑眼睛望著她,輕輕說:“停雲陪我一會兒,剛才又做夢了。”
停雲便將茶盤放在床頭櫃上,在床邊坐下。裴青往下躺了躺,又縮回被子裡,閉上眼睛,說:“停雲剛才在外面做什麼,好大的動靜?”
停雲將他的被角攏好:“剛才在替公子整理衣櫃。王妃臨行前命人送來好些衣物布匹,停雲歸歸類,公子趕明瞧瞧,要是不喜歡日後賞人打點也用得著。”停雲自十歲便到山莊中,正遇上裴青剛出生不久,停雲從那以後就只圍著他一人轉。兩人的關係直如親人,說話也肆無忌憚。
裴青睜開眼:“都有些什麼?”
“今年剛進貢的軟煙羅送了五匹來,還有上好的蜀錦蘇繡百匹。王妃還親手做了兩套衣服,手工款式都是極好的。”
裴青笑道:“嫂嫂真是費心了。”他笑容中含著淡淡的苦澀,又像疲倦了般,眉頭緊皺起來,眼睫慢慢合上。一會兒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停雲知道是藥效發作了。
想要去撫他的眉心,又禁不住縮回了手。擔心他又如小動物般驚醒,驚惶又無措地問:“停雲姐姐,怎麼了?”
停雲點亮了燈,看著床上睡眼惺忪的阿柳。小孩子已掀了被子,坐在床上,只著中衣,掙扎欲起。連忙過去,拿被子裹住他,喝道:“別亂動,小心著涼,等著我來給你更衣。”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