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摸了摸隆兒的頭髮,咬牙道:“是你父妃沒用。”
隆兒搖搖頭,忍住眼裡的淚意,狠狠道:“孩兒再不會退縮,永遠都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注:1、賜蕭瑀【李世民】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勇夫安知義,智者必懷仁。
2、立身以立學為先,立學以讀書為本。出自歐陽修的《歐陽文忠公文集》
3、百鍊千錘一根針,一顛一倒布上行。眼晴長在屁股上,只認衣冠不認人。出自清文映江《詠針》這是一首諷刺人的詩,只要讀了就明白諷刺何種人。
隆兒要崛起了,因為想要保護某個人,就想要得到更多的力量
☆、第53章 歲暮兵戈亂京國(下)
雨落花紛紛;曉寒夢影,濯清涼幾許;下過雨的空氣冰冷而潮溼,血的腥甜夾雜著泥土的清新,隆兒白色的寢衣上沾著血點,他赤腳踩在蜿蜒流淌的血紅上,面色清冷而又堅毅。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彷彿讓墨雨置身於那夜泰和殿前的刀光劍影中;他只是摸著隆兒的髮梢,好像在給自己尋求一星半點的力量。
寒星一身溼的從雨中回來;他剛剛去宮外取回了前線發來的戰報,壽州首捷;卻失了青州。一踏進福寧殿就遠遠聞到血腥味;差點懷疑自己回到了荊州戰場,大驚失色地衝了進去,只見太子踩著血跡,見到他,冷冷道:“寒星,你把這個屍體處理了。”
墨雨把隆兒抱起來,他微微有些心悸,突然死了一個人,要怎麼交代?什麼都不如剛剛隆兒的表情更讓他感到刺心,那冷得如臘月廊上冰雪的表情,絕非一個孩子應該有的,雖像極了玄熠,卻讓他十分驚心,彷彿見到最美的畫卷上撕裂了一角。
隆兒那裡曉得大人曲折的心事,他自然不會想得那麼繁瑣,他只覺得被欺負就要還回去,再附帶上十倍二十倍,在他很小的時候父皇就教過他,受欺負絕對不能忍著!
墨雨把隆兒安頓好,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坐在空空的桌前,不知寫點什麼,他已習慣玄熠不在的時候抄佛經打發時辰。可今夜,他的心裡很亂,起身倚在窗前,展開戰報,看著上面的字跡,一筆一筆皆是血跡,千軍萬馬的戰爭那麼激烈,必將血流成河,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多少家庭會家破人亡,想到這裡便會覺得悲慟絕望,而心中卻突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因為發起這場戰爭的人,他絲毫不能責怪,那是他此生最愛之人,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執念!多麼諷刺,他生性不喜血腥殘暴,卻愛上了一個不惜犧牲百姓也要開拓河山的皇帝,而更可笑的是,他卻從未後悔過!
盯著桌上的賬本、奏摺,墨雨輕輕地念道:“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布公道。”大約這些是臣子應當做的,而戰亂紛爭中,更應安撫好黎明蒼生。望著窗外雨後新月,月色如霜般薄涼,此時他很想問一句,問天下為何?玄熠,你能不能告訴我,問天下為何?這問到底有沒有答案!
茫茫的夜色,只有呼嘯而過的晚風,不會給人任何答案,墨雨坐回桌前,翻開事無鉅細的賬本,一字字的讀,平靜的批覆,一行清麗的瘦金體躍然於紙上,墨幹了,重新研,週而復始。
有一滴清淚落在宣紙上,暈染了一片墨跡,曾記得昔日,梨花紛飛下,玄熠從背後摟著他,與他共同持著毛筆,用魏晉風骨的隸書,一行一行地抒寫著一闕《蝶戀花》:蝶懶鶯慵春過半。花落狂風,小院殘紅滿。午醉未醒紅日晚,黃昏簾幕無人卷。……未信此情難系絆,楊花猶有東風管。
窗外天色一點點亮了起來,晨光熹微中,墨雨望著遠遠宮闕上金光閃閃的琉璃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遼闊的大周國土,是被血染紅的沙場,而他要面對的卻是朝堂上,那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壽州大帳裡燈火通明,玄熠眯眼看著蔣青,冷笑道:“你說的,朕一個字也不相信。”
蔣青聽罷,哈哈一笑道:“你們周家人都一個脾性,從不輕易相信與人,也對,天底下的皇帝都一樣,不然怎麼會有那麼一句成語叫卸磨殺驢。”
玄熠抖了抖溼透的衣衫,毫無情感地問道:“如果你說都是實話,那你告訴朕,六年前殺太傅的真兇到底是誰?”
蔣青嘲諷地笑了一下,他炯炯有神地盯著皇上,半響才道:“沒想到老子也有猜錯的時候,你跟你爹很不一樣。”
雖然玄熠從不認為他有個好父皇,卻不想失了天家顏面,他狠狠地一腳踹了過去,看著蔣青連人帶凳子摔在地上,對著他咬牙切齒道:“你若不回答朕就算了,不用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