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我假裝睡著了,偷偷看著開車的梁俊,此時他的神情也有著我看不懂的不安。
人是一個很奇怪的物種,人與人之間的某種關係有時候也很奇怪。
我和梁俊打小兒認識到現在,二十六年的相處幾乎就沒有分開過,要說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那絕對就是我了。
我瞭解他的人,他的性格,知道他什麼是時候開心,什麼時候是不開心或者是煩躁不安。
記得大學時有一次和我別人提起過這個問題,呃……好吧這個人當時是我女朋友,我問她,如果你很瞭解一個人,知道他的開心不開心,但有時候就是怎麼都看不懂那個人某種表情,這是不是說明很失敗?
她回答不是,說人是一個個體,每個人都有不想被別人看懂的時候。你看不懂他,是他心裡有不想讓你知道的事,這就叫做秘密,心事,偶爾會因為某件事某些話產生動搖,就會露出你看不懂的表情,除非等他自個兒說出來,或者你去把答案找出來。
我說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她問我,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梁俊?我說是啊,我倆都二十年兄弟了,有啥秘密事兒不能對我說?他不能不信我啊!她沒說話。
然後過了幾天我就被她甩了,理由很簡單,她說她相信我在意她,但她不相信我在乎她。
我問她為什麼?
她說,還記得前幾天你和我說起梁俊的事兒麼?你可以嘗試把他那個答案的找出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也會是你的答案。
至於我有沒有去找那個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別人的秘密那是隱私,說出來也就不是秘密了,就算我和梁俊親密無間,我什麼秘密什麼心事都告訴他了,那我也沒想過就一定要知道他的,所以我在等他哪天親口告訴我,不過好像他到現在也沒這個打算。
現在再想起這件事兒,我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答案。
因為梁俊臉上露出的不安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帶了點兒悲傷,明明嘴角掛著微微的笑,總覺得在我說不開玩笑跟他打一輩子光棍兒過後,我倆之間突然產生了一條縫兒,他站在那頭,我站在這頭,那條縫兒每天擴大一點,直到誰也跨不到對方那邊去。
我難得一次想些這麼複雜的問題,還沒得出一個結論就被鳴笛聲拉回神兒了。
我被嚇了一跳,抬頭就看見梁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睡醒了?
我操!嘿你就不能用一個溫柔點兒的法兒叫我?我說著下了車,悲憤地摔上車門。思緒一旦被打斷很難再回到那種狀態啊!下一次要文藝起來又得什麼時候去啊?
梁俊鎖上車門,用特噁心的眼神看著我說,溫柔點兒?成!下次我就吻醒你。
靠!你惡不噁心!我瞬間虎軀一震,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腳底爬到頭皮。
梁俊立馬不笑了,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說,滾吧!
然後我就滾了,梁俊也跟在我後面滾進檢察院。
李亦哲這人長得好看是好看,可和他一對上眼,就覺得他能把我心裡想的啥全給看透。
“你們隨便坐會兒,我先歇歇。”
我說:“甭坐了,有事兒說事兒,九點了都。”
李亦哲笑著說:“不給加班工資就消極怠工啊?這可不行。”
“我像是那種人麼?”
“不是像,你就是。”這話是梁俊說的。
我簡直無語問蒼天啊!我辣麼兢兢業業的幹活,怎麼就消極怠工了!只能瞪著梁俊半天說不出話,他像什麼都沒說一樣,拿出從家帶出來的牛奶就咬著吸管喝。
李亦哲笑了兩聲,也不開玩笑了,那變臉跟翻書似的一下就正經起來,拿出一份資料交給我,說:“這個人也是那個PUB的服務員,20歲,大三學生,不過和兩名死者不在同一所大學,因為都是家境困難才出來打工,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錯,第一個死者死前最後見的人是他,正巧,第二個死者在與客人起衝突之前最後見的人也是他。”
“PUB?那是啥?”我一臉茫然地問。
面前兩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酒吧。”
我哦了一聲,我不知道不怪我啊!於是裝模作樣翻著那個服務生的資料,梁俊這時說:“你懷疑他與案子有關?”
李亦哲搖頭,“不是懷疑,是肯定,於是我找這名服務生談了會兒話,過程就不說了,結果是,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我就說這人有點兒眼熟,現在想起來了,當時那案子我也找這人談過話,不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