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嗎?路都是你選的,是你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你的愛情再高貴再不可侵犯,你也不該拿一個無辜的生命開玩笑。
許輝看到唐路聲逐漸暗下去的神色,什麼也沒說。這些話日日夜夜折磨著唐路聲,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曾熱望的愛情都被他親手葬送了。他要用餘生的孤獨贖罪,林溪不會原諒他。原來想跟許輝聊的一些話題,頃刻間變成重重的一聲嘆息。
許輝問:“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他嗎?”
唐路聲從口袋裡掏出塊手機,舊舊的款式,很多年前就被淘汰了。跟手機一起的還有個筆記本,黑色皮質的封皮。唐路聲說:“你以後要小心李京這個人,城府很深。”
許輝就見過李京一面,他努力回想那晚跟自己喝酒聊天的李京,還有後來出現的清瘦青年。好人和壞人間哪有分明的界限,有的只是不同的際遇和故事,說破天也逃不過一個情字。誰的酒脫不是熬過日日夜夜的牽絆,眼淚誰都有,區別只是愛不愛現。
那彎白玉盤模樣的月亮偷偷露出臉來,清淺的光輝淡淡地流淌在醒著的人衣襟上。唐路聲把袖子擼起來,許輝藉著月光看到他手臂上那一排深深淺淺的疤。他也有,只是從未給月亮看過。
疼嗎?當然很疼。月亮見過多少夜深難眠的人?它知道他們的心事嗎。
34、第三十四章 亂紛紛
那夜漫長如告別前的九轉回腸,許輝枕著手臂望著窗外黎明前的黑暗。唐路聲給他的本子就放在枕邊,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摩挲著它的質感,像在觸碰一些不可說的秘密。顧國泰,這次見面該說點什麼好?
武文拖著那條還沒好利索的腿,跟在顧國泰身後窮逼叨叨:“真不讓我去啊?你可想好了啊,真不讓我去?”
顧國泰被他羅嗦的耳根生繭,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哪涼快哪待著!你這腿還不夠疼是不是?”顧國泰抬腳要踹,武文趕忙閃到一邊去,嘴裡不停地‘嘖嘖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國泰把雙甲帶上了,武文閒著無聊給林春打了個電話。林春建築工地的活丟了,也沒撈回幾個錢。這兩天應聘了幾份酒店當服務員的工作,人都嫌他土,說現在廚師都比他時尚。武文跟林春玩了幾把撲克牌,林春沒贏一把,武文實在覺得無趣,腦袋裡突然蹦出個想法,問林春:“喂,你會開車嗎?”
林春正收拾著撲克牌,隨口道:“你說你那輛?”
武文點頭:“對,在家待著多無聊,出去玩唄?我這腿還沒法開,我指導指導你就會了,我技術還不錯。”武文這牛吹的都不帶臉紅的。
林春一想昨天面試他的禿頂還問他會不會開車呢,當即就答應了。林春會開拖拉機會開機動三馬車也會開機動三輪車,武文跟他解釋了一遍掛檔油門剎車,林春倒學的有模有樣的。
武文心裡打的算盤林春一點都不知道,練了個把小時,武文就開始要求他往固定的地方開。
今天原本是個難得的晴天,可到九點鐘的時候天色突然暗下來,冬末陰冷潮溼的空氣直往人脖子裡鑽。顧國泰有些煩躁地掐滅手裡的煙,搖開車窗,將半截煙彈出窗外。但這些並沒有緩解他內心的煩躁情緒,反而讓那些情緒加倍翻湧。他粗爆地把襯衣領口的兩顆釦子扯開,讓潮溼的空氣灌進來,直到脖頸間一片冰涼。
李京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問顧國泰:“你很緊張嗎?”
顧國泰冷哼一聲:“誰他媽緊張了!操……這日子沒法過了!”
李京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簡單地說了幾句,然後結束通話。顧國泰轉頭看著李京問道:“怎麼說的?”
車裡暖氣開的很足,李京把外套脫了只穿了件襯衣,他把手腕的扣子解開挽起來,半垂著頭漫不經心地說道:“等天黑。”
顧國泰問:“有多少人?”
李京還是用那種不輕不重的語氣說:“很多人。”
顧國泰斜眼睨他一眼,被李京這語氣逗樂了:“我說,你能像爺們點唄,別整天沉著臉一副禁慾的樣子。”
李京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稍帶些疑惑地反問道:“哪不爺們了?”
顧國泰盯著他打量幾眼,嘖了一聲道:“具體也說不上,就是覺得你活的挺壓抑的,辦事也不痛快,”顧國泰想了想,總算找到個合適的形容詞:“城府太深,陰惻惻的。”
李京垂下眼像在仔細考慮顧國泰這話,凌澤也說過類似的話,說跟他相處時心總懸著。他也不想這樣,可身處錯綜複雜的各類關係中,他只能忍。
跟李京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