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國泰正在背後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卻刺激的許輝越跑越急。腳下一滑,整個人趴在了泥水坑裡。他想到唐路聲請他幫忙時的樣子,心口堵的難受,洩氣地將臉洇在泥水坑裡。泥水順著嘴角滲進來,泥土特有的腥味幾乎讓人窒息。
顧國泰終於追上了許輝,藉著軍用手電的光清楚地看到許輝正趴在泥坑裡。他以為許輝受了傷,忙跑過去把他拉起來,擔心地問道:“輝子,怎麼了?!說啊。”顧國泰使勁晃著許輝的肩膀想把他晃醒,卻聽許輝自言自語道:“假的……我身上的炸彈是假的,真的在他身上……”
“誰身上?!”顧國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又說不清的一凜。
許輝嘶啞著聲音說:“唐路聲……唐路聲!”喊出這個名字後,許輝突然意識到什麼,他急忙推開顧國泰,踉蹌地站起來又往山上跑。
顧國泰只覺得手裡一空,許輝已經離開了他的懷抱。那空虛感被接踵而至的雨水不斷擴大,他跟在許輝身後,一步一步往山上跑。
彷彿過了幾個鐘頭那麼長,許輝氣喘吁吁地終於跑到唐路聲曾帶他來過的地方。四周除了雨聲和他粗厲的喘息聲外聽不到任何動靜,許輝的視線融在夜色裡,他急促地喊道:“唐路聲你在哪?!”
唐路聲回頭朝許輝的方向看了一眼,顧國泰隨後就到了,還沒等顧國泰說話,許輝就已經從他手裡把軍用手電搶過去。他抖著手指按開手電,唐路聲正打著把傘站在他幾米外,奇怪的是他全身都溼透了。
許輝總算鬆了口氣,對唐路聲說:“山下有很多警察,可能已經往上趕了。”許輝朝林溪的車裡看了一眼:“人也見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唐路聲笑了笑,沒說話。許輝懂那笑什麼意思,他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跌去,顧國泰忙伸出手把他摟在懷裡。他知道許輝哭了,懷裡不停顫抖的身體讓顧國泰難受到了心裡。他想問許輝太多話,可知道現在沒法問一句。
就在各想各的心事誰都不肯先開口時,唐路聲突然往左手邊走。許輝想追上去,卻被顧國泰死死按住。許輝啞著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他身上有炸彈……他身上有炸彈!林溪,他身上有炸彈!”
林溪準備啟動車子的手一愣,他看向唐路聲想尋找答案。唐路聲朝他笑了笑,林溪還未來得及開口問什麼,只聽‘轟隆——’一聲巨響,車子被那巨大的衝擊力掀出去。
這一切變化來得太迅疾,林溪還未來得及消化,車玻璃已經被衝擊的粉碎。他從被掀翻的車子裡拼命往外爬,連碎玻璃片扎進面板都感覺不到疼。唐路聲就這樣……離開了嗎?這回再見,真的再也遇不見了。他趴在地上無助地哭起來,很多年了,從沒哭的這麼痛過。身體彷彿被掏空了,呼吸間全是血腥味。
唐路聲的血被雨水衝的到處都是,林溪將臉貼到地上,希望能從中汲取一絲一毫的溫度,可是等待他的只有冰冷,像他曾經獨自度過的很多很多個深夜。林溪的指甲陷進了泥土裡,如果有下輩子,他不希望他倆再是這樣的身份。
雨下的更急了,彷彿感知到了人間的悲痛,哭著為人送別。許輝手上身上全是血,顧國泰緊緊將他摟在懷裡,用手掌幫他抹去眼淚。許輝扯住顧國泰的領子,拼命勒著:“顧國泰,你說弄成這樣,值得嗎?……”
顧國泰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合適,他只是不斷地重複著一句話:“以後我會對你好的,再給我次機會,啊?”
許輝掙扎著要站起來,卻一個不留神跪在地上。他就這樣跪著給唐路聲磕了個頭,把頭深深地埋進地上的血水裡。唐路聲跟他講了許多關於他和林溪的事,他說他相信林溪是愛著他的,只是把他裝在了心中的某一角。都把自己弄在這樣了,愛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今晚的悲辛交集讓許輝的情緒一再失控,他跪著一步一步往前輾。顧國泰看著這一幕,心口像被燒刀子剜。他抬起手,猶豫了下,還是使勁砍上許輝的脖子,把他打暈了。他原本打算抱著許輝下山,可聽到林溪的哭聲,他愣了愣,還是走上去。
顧國泰俯下、身想把林溪扶起來,林溪卻趴在那裡死活不肯配合。顧國泰放棄了,蹲在他身邊,想了想才說:“他這麼做是為你,如果他知道你會這麼難過,他肯定很難受。”
林溪聽了沒有反應,顧國泰繼續說:“你們林家的事他都知道,你暗中幫過他多少回他心裡也清楚,李京跟林家的關係牽扯他也明白,你讓他怎麼辦?他不想讓你為難,如果要你親手抓他,還不如這樣痛快。”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