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泰說完嘆了口氣:“我只是不知道,”他朝許輝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這麼熟。”
顧國泰使勁將林溪拽起來,讓他坐在地上:“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你不能讓他白死。”
林溪總算肯說了句話:“他做了這麼多壞事,沒想到死的時候,還有人為他傷心。”
顧國泰說:“較真的事都這麼操蛋,有人上來了,我先帶著許輝走了。”
林溪呆愣愣地看著顧國泰抱著許輝離開,這裡就只剩下他和唐路聲兩人。如果他能活到八十歲,還有三十九年。還這麼長的時間,要怎麼過?林溪手撐著地面站起來,呆呆地站在那裡,壓抑地哭了出來。
後來參與過這個案子的警察和便衣都被調到別的省份去了,最遠的是去了新疆。林溪正式從副局升到正局,他在這個案子裡被渲染成神一樣的存在。什麼與兇犯獨鬥,什麼沒折損一兵一將就制服了一個大毒梟。說什麼的都有,只是越來越少有人記得他們以前的關係。
林溪仍然記得唐路聲還沒起來的那幾年,他問過他:如果哪天我不得不親手抓你,你會怎麼做?
唐路聲說:肯定不會有那麼一天,我不會讓你為難成這樣。
卻是,這樣的收場。
……
顧國泰抱著許輝從山上下來就看到了武文,武文跟林春說許輝得罪了人被綁架了,是顧國泰來救他的。林春半信半疑,此時看到許輝立馬迎了上去。
林春被許輝臉上身上的血嚇了一跳,忙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顧國泰輕描淡寫道:“沒事,只是暈了過去。”
武文問:“事情怎麼樣了?”
顧國泰一臉疲倦:“唐路聲死了。”
武文沒吭聲,顧國泰抱著許輝上了救護車,他身上的皮外傷要處理。顧國泰怕他醒了情緒失控,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保險。他在車上給李京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李京沉默了一會,說:“我知道了。”他掛了電話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凌澤,伸手摸了摸他蒼白的臉。幸好他沒事,不然李京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天色漸漸亮起來。東邊的天空飄著淡淡的金色,今天應該是個晴天。顧國泰倚在窗前看著太陽緩緩升起,雨後的天空乾淨的像塊藍玻璃。
林溪把窗戶開啟,任微涼的風灌進來。他出神地看著外面的天空,難得地點了根菸抽起來。過了一會聽到有人敲門,門被開啟了,十幾歲的女兒乖巧地喊他:“爸爸,吃早飯了。”
一不留神,煙已經燃盡了。
36、第三十六章 往事
許輝在醫生給他處理身上的傷口時就已經醒了,那碘酒擦在皮開肉綻的傷口上,許輝眉頭都沒皺一下。顧國泰拿了個溼毛巾幫他擦拭臉上的汗,等醫生護士忙完出去,顧國泰才蹲到他面前,手輕輕搖著他的膝蓋:“你要難受,就哭出來,還有我呢,我不笑話你。”
許輝的視線這才茫然地移到顧國泰臉上,喃喃道:“都結束了嗎?我這是在哪?人呢,他們人呢……”
顧國泰從沒見許輝這樣六神無主過,他嘆口氣,心疼地摸著他的臉:“都結束了,你受了傷在醫院。”
許輝突然猛地推開顧國泰,顧國泰沒有防備直接蹲在地上。許輝站起來就要往外走,被顧國泰眼疾手快地從身後抱住:“你這是去哪?輝子,別折騰了,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行嗎,就像以前那樣。”
許輝良久才轉過頭看顧國泰;“你知道唐路聲為什麼要這麼個死法嗎?”不等顧國泰回答,許輝便自顧自地說道:“他不死,很多人就會死,可能包括我,也可能包括你。”
顧國泰沒吭聲,抱住許輝的手臂卻勒的更緊了,他斟酌了許久才問出心裡的那個疑問:“輝子,你是喜歡唐路聲嗎?”
許輝諷刺的笑了笑:“隨你怎麼想。”
顧國泰說:“我想聽你說,聽你親口說。”
許輝疲憊道:“你覺得呢?”
“你這麼難過,”顧國泰整個人都懈怠下來,那失落的模樣,像沒有達成願望的十幾歲少年。“你認識他的時候多大?”
“很年輕,”許輝像想起來那會的情景,唐路聲說他有的地方很像林溪,具體是哪?大概是看人的眼神,很虛無縹緲的東西。醫院嗆鼻的消毒水味讓回憶戛然而止,許輝轉頭看了眼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苦笑道:“我去過很多地方,幾乎把中國都走遍了,還是像從前一樣目光短淺。顧國泰,你說如果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