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一下子黏在螢幕上下不來了。除了一兩條祝福簡訊,其他的居然都是杜唐的。
——我今天值班
——你在哪裡
——怎麼不回?
——新年有什麼願望
到這裡簡訊就停了。也就是十幾分鍾前的事。施譯的心狂跳起來,趕緊撥了個電話過去。
“喂?你在哪裡?我剛才沒注意到簡訊,嘖,也不是,我以為是別人發的。”施譯語無倫次地解釋著,“你回家了嗎?還在值班?”
杜唐那邊的聲音很雜,應該也是在外面,“你等一下。”
大概是去找安靜地方去了。施譯看了看這喇叭聲人聲響成一片的街道,果斷轉身再次進了城隍廟,也找了個比較安靜的角落。說來也巧,他這邊剛找到,杜唐那邊也安靜下來了。
“好了。你剛才說什麼?”
“額……你還在值班?”
“剛下班。”
“飯吃了嗎?”問出口又發現這是個純粹找抽的問題。以前也不是沒碰到過大年三十輪到杜唐當值班編輯,但一般下午都會有三個小時的空閒,所以杜唐都是在家裡吃過飯再去單位的。不用猜,今天也肯定是在家裡和斯溫吃過飯才去的。
出乎施譯意料的是,杜唐居然說沒有,語氣聽上去還有些委屈。施譯心想你跟我撒嬌說委屈也沒用啊,又輪不到我來心疼。兩人都沉默著,氣氛便尷尬起來。
“你在哪裡?”
典型的沒話找話,施譯心想哼終於讓我等到輪你找話題的一天了,沒好氣道,“城隍廟,幹嘛,你來找我麼?”
誰知杜唐居然沉默了一會兒就乾脆答道,“好。”
這下換施譯傻了眼,“哎,別來別來,人多得要死,你路上肯定得堵。”再說了,家裡有溫香軟玉不抱,要跑這兒來數人頭,這不典型沒事找抽麼。但此話很有點吃醋的嫌疑,施譯乾脆沒說。
電話還保持著,杜唐問他在哪個方位。施譯左右環顧了一下,大致形容著,杜唐說待那兒別動,接著就掛了電話。
施譯竟就真的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雖然他覺得要杜唐短時間內找到他很不靠譜。
但是……
“施譯。”
施譯轉過身去,眼睛慢慢瞪圓了,“怎麼找來的?”
杜唐笑笑,“我剛從廟裡出去。”
所以剛才問他新年願望,是想要替他祈福嗎?暖流溫暖了整顆心臟。
“今年又輪到你值班?”兩人一起往門外走去,路上碰到坐在門檻邊的乞丐,雖然已經施捨過了,但兩人依然都再給了一次錢。乞丐嘴裡說著大吉大利,心想事成。施譯抿嘴笑著,“年夜飯吃得好麼?”
“沒吃。”杜唐捱得施譯更近了一點兒,走路間手偶爾會撞著。微微一碰以後便很快分開。反覆數次後,他自然無比地把施譯的手掌握緊自己掌心裡。
“施譯心裡一驚,又不好太過激烈地掙扎,只好撓撓他的掌心,讓他鬆手,誰知杜唐居然握得更緊了。
這人,一點也不知道避嫌的麼?
這樣牽著手遮遮掩掩走在人群裡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心境卻是完全相同的,那種彼此心意想通的的甜蜜,偷偷在人潮中藏著秘密的狡黠。施譯的唇角一點一點勾起。
大過年的,奢侈一回,任性一回,反正……他很快就會把杜唐還回去。
“回家麼?”
回家。這字眼太美好,施譯嗯了一聲,遠遠就看見停在路邊的雷克薩斯。結婚了居然也沒有換車?不過杜唐這人也不像是會計較這些。施譯開啟車門坐進去,還未等他有所動作,杜唐就傾身過來,替他拉過安全帶,扣好。
施譯咦了一聲,“你幹嘛?”
“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杜唐一本正經,“很早就想試試。”
……施譯嘴角抽搐著,“你許了什麼願?”
“不能說。說了不靈。”
等等,這算是開啟了言情劇的狗血模式?
“哦。”施譯從衣兜裡摸出一枚紅色的平安符,放進杜唐錢包的夾層裡面,“這不算說。所以還是靈的。”
願你平安健康。
他注視著杜唐的眼睛,緩緩湊近,在他唇角印下一吻,“這也不算說。所以也還是靈的。”
願我的愛伴你一生。
他又把左手放在杜唐的胸口,右手放在自己胸口,一字一頓,“這也不算說,所以會靈。”
願彼此心意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