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忘記你為何被伯父強行帶回臺灣!」
梅齡激動地指著駱令之。
這話像咒語似的,一出口,駱令之整個臉黑了下來。「我說過了,那件事跟我…點關係都沒有,是那個小鬼一廂情願,我
爸卻寧願相信他。」
臉上掛著趙梅齡從沒有見過的陰沉表情,「還有,我警告你,不要把這兩件事扯在…起,更不要讓我知道你走漏一點風聲
!否則,就算你我兩家是世交,我也會讓你後悔認識過我這個人。」
碰地…聲甩上門,駱令之頭也不回地走出長廊,留下不知所措的梅齡,呆坐在班聯會的長桌上。
其實梅齡也相當後悔,剛剛又提起了那件事。
現在回想起來,不只對駱令之而言是場惡夢,就算是事後才知道來龍去脈的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忍受。
去年秋天,剛當上高中生沒多久的梅齡,聽到和自己同校五年的學長駱令之要回臺灣定居的訊息,高興得差點跳起來,趕
緊央求老爸帶他去駱家,想第一時間見到這位以為要十年後才能再見的青梅竹馬。
還記得出國前他一派輕鬆自得的,安慰著一把鼻涕…把眼淚的自己,說好兩個人都要努力用功,將來繼承家業後還要繼續
當商場上的好夥伴好小子,言猶在耳,你竟然沒幾年就給我愉懶溜回來,我若不好好虧你…頓,就把趙梅齡三個字倒過來
寫!
帶著興奮的心情踏進童年好友家中,卻發現一切不是她所想像。
這個人……是她認識的駱令之嗎像一塊超大型破抹布似的,整個人有氣無力的攤在床上,要不是皺到不行的上衣還會隨著
呼吸輕微起伏,趙梅齡真會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具死屍。
一向修剪得清爽有形的短髮,現在已經長成一片乾枯的長草,遮住了大片俊臉,即使如此,還是能夠清楚的發現他泛黃凹
陷的臉頰以及眼周遍佈的青灰色澤,平常閃爍著自信光芒的雙眼,裡面除了蔓布的血絲外,就剩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黑色玻璃珠似的眼球瞟了梅齡一眼,又緩緩移回它剛剛的位置。
直到梅齡忍受不住奪門而出之前,駱令之一動也沒有動過。
一問起這件事,大人全都像死蚌殼似的 ,一個字也不肯說,還是自己百般耍賴,才好不容易從媽媽那裡套出一點概略的
訊息。
但聽完也夠難過了。
據說,Roy是被駱爸還有三個保鏢硬架上飛機才回臺灣的。
只因為放暑假前,駱爸接到一封密件。內容是一個署名?的少年,自陳是Roy在賓州私立艾法威爾中學的學弟,與他相戀
數月,也已發生親密關係。但Roy近來卻為了與另一名女子的戀情而對他始亂終棄。
當然,還附上了幾張和Roy開心出遊、狀似親密的合照。
駱爸按捺情緒,和私交甚篤的教務主任確認確實有?這樣一名學生的存在之後,大發雷霆,硬是把駱令之給架了回來。
當然,Roy也不是省油的燈,死活不想離開情人的他,甚至和情人一起搞失蹤,費了駱爸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找到人。
當然還差點上演殉情記。
待到事情逐漸平息,駱令之漸漸回覆正常,甚至在臺灣柔道界嶄露頭角之後,梅齡才敢親自跟他確認這件事的始末。
但梅齡所得到的答案也只有短短一句話。
「是那個小鬼一廂情願,我爸卻不信我,只信他。」
當時駱令之難看的臉色,和今天不相上下。
夏智衍非常慶幸自己有聽媽媽的話參加班遊,原本就很好動的夏智衍,把他三天兩夜不能練柔道的精力,全拿去玩,所有
行程中提供的運動,上山下海、騎馬、浮潛、攀巖樣樣來,瘋狂的程度讓所有同學對他全面改觀。
「你是五百年沒玩過喔?這麼瘋。」
梅齡一手扶著快斷掉的腰,還不忘挖苦他。
「被你發現了!」
夏智衍攙著梅齡到一旁的休息區和幾個已經快陣亡的同學「放」在一起,吐吐舌頭,又衝向前方俱樂部裡的攀巖練習區,
「在這裡等我,我挑戰完這一級再來找你們!」
「是是,您慢慢來……」
花東海岸也比他想像中還漂亮。當他從遊客中心眺望太平洋的剎那,真覺得有股衝動想拋下那個從小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