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徐悠已經喝多了,但是他一跟自己要酒——都不用他開口說什麼,只消用他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莊少東就會忍不住主動拿給他。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態,一起看日出那天莊少東就發現了,但凡徐悠提出的要求,他總是無法拒絕。就好像面對一個身上纏著繃帶的孩子,因為知道他疼,所以本能的想要在其他方面對他好一些,再好一些。連說話的語氣都會不由自主地放的很輕。
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莊大少對某個特定的人產生了想要去寵愛他的感覺。他想對徐悠好一點兒,想讓他過的舒心一點兒,快活一點兒。悲哀的是,他這個卑微的願望只有在徐悠醉酒的時候才能夠稍稍得以滿足。
酒杯空了,徐悠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在露臺上歪歪扭扭地走了兩步,腳下一個趔趄,連忙抓住了身邊的發財樹。
莊少東聽到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趕過來扶住他,“磕著哪兒了?”
徐悠甩了甩手指頭,醉眼朦朧地想看看自己的手指頭怎麼有點兒疼,手剛一抬起來就被人從身後抓住了。
莊少東看了看他手指尖上一滴搖搖欲墜的血珠子,顧不上多想,一低頭含進了嘴裡。
徐悠耳邊霎時靜了下來。他感覺到莊少東吮了吮他的指尖,溼熱的感覺微帶麻癢。舌尖從被樹皮刮傷的地方輕輕舔過,柔軟的感覺無聲地傳遞著這個男人縈繞在心頭的柔軟情愫。徐悠下意識地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莊少東?”
莊少東把他受傷的指尖含在了嘴裡,聽見他喊自己,不由得抬了抬眼皮。徐悠粉撲撲的臉湊了過來,水灩灩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疑惑的神氣,“你又陪我看日出吶?”
莊少東莞爾。
徐悠拽了拽自己的手指頭,沒拽動,於是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看日出……這怎麼這麼亮啊……”
莊少東鬆開他的手,從桌子上抓起一個遙控器按了兩下,辦公室裡的頂燈和露臺四周的立柱燈依次熄滅了。黑暗籠罩了綠植環繞的露臺,幾秒鐘後適應了黑暗的眼睛開始看到更多的東西:腳下燈火璀璨的都市夜景、半空中一彎寂寞的弦月以及遠處海面上星星點點的漁火。
徐悠眨了眨眼睛,有些著迷地走到了露臺的邊沿,伸出手按在了冰涼的玻璃牆面上。即使是醉的稀裡糊塗的,徐悠依然震懾於眼前壯美的夜景。這原本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城市,他從不知道它竟然可以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莊少東看著他站在牆邊,略顯消瘦的背影幾乎融合在了牆外的夜色裡,好像下一秒鐘就會凌空飛去,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種莫名的感覺讓他有些害怕,他忍不住走了過去,輕輕地將他摟進了自己懷裡。
徐悠的肩膀微微一動,不過並沒有想要掙扎。
莊少東把臉埋在他的頸邊,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不由得嘆了口氣。似乎只有將這個人困在自己的臂彎裡,連日來縈繞在心頭的緊張不安才會慢慢地消散開去。莊少東吻了吻他的耳垂,微微嘆了口氣,“徐悠……”
徐悠側過頭,像是想借著淡淡的月光看清楚他的臉。不過他們離得太近,呼吸之間氣息交錯。這樣近的距離,淡淡的酒氣氤氳出的曖昧氣氛讓人難以忽視。莊少東腦海中微微暈眩,心跳的節奏也不受控制地加快,他幾乎覺得徐悠下一秒鐘就要湊過來吻他了。
徐悠眨了眨眼,似乎辨認出了身後這人散發出來的是自己熟悉的氣息,於是十分放心地靠進了莊少東的懷裡。
莊少東收緊了手臂,忽然間覺得眼中熱意幾乎要氾濫而出。即使明天一早醒來徐悠什麼都不記得,有了這一刻的溫存,他也覺得之前的煞費苦心都值得了。或許清醒著的徐悠會對自己心存戒備,但是喝醉了酒的時候,這個身體卻會自然而然地靠進自己懷裡,彷彿他已經認定了自己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存在。
莊少東蹭了蹭他的脖子,夢囈般喃喃念道:“徐悠……”
徐悠怕癢似的縮了一下,隨即便轉過身來,一隻手撫上他的臉輕聲抱怨起來,“嗨,玩賴啊,你又在佔我便宜了。”
徐悠微涼的指尖上彷彿帶著電氣,莊少東只覺得一陣微麻的感覺從他觸碰的地方飛快地擴散開來,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那隻冰涼的手還在不知死活地摩挲著他滾燙的面頰,溫柔的感覺令莊少東覺得心尖都微微刺痛了起來。他的舌尖上呢喃著徐悠的名字,卻不捨得叫出聲來,生怕多餘的聲音會驚擾了懷裡酒醉的男人,然而他的喘息聲還是不受控制的變得粗重起來。
徐悠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