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眼神交匯的一剎那都已經做好了最後一擊的準備。
“全部給我住手!——”
洪亮的怒吼聲彷彿一道雷鳴剎那間劃過硝煙滾滾的大廳。
正鬥得你死我活的兩人聞言同時轉頭望去,只見白老太爺拄著柺杖怒不可遏的立在門口,挺拔的身板像一棵懸崖上的青松,目光炯炯的雙眼裡幾乎噴出萬丈怒火來。
而他身後則站著臉色各異的白家眾人。
“你們兩個成何體統!叔侄倆居然在自己家裡上演全武行?!你們究竟想做什麼?!嫌丟臉丟的不夠?!這麼多年來所受的高等教育原來就只教會了你們像未開化的野蠻人一樣用暴力去解決問題嗎!”
白老太爺一柺棍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強大的反彈力震的他手心發麻。
老太爺雖然平日裡顯得慈祥溫和,但在這個家中他依然是人人敬畏高高在上的權利主宰者。即使是脾氣強硬的白琴也不敢冒然和自己的父親頂嘴。白氏的董事會中老太爺本身便是幾大股東之一,但凡牽涉到公司決策以及高層人員的任命解聘問題時若沒有老太爺的最後拍板,即便身為董事長的白琴也沒有權利私自決定。
白敬修與白修遠到底還是忌憚老爺子幾分,面對老人家充滿威懾力的怒斥,兩人稍稍收斂暴戾的氣焰,原本沉浸在盛怒中發熱的大腦也開始逐漸降溫恢復清明,一時間餘怒未消的互相瞪視著對方。
方如韻快步走到白敬修身邊,望著兒子一臉血汙的模樣,話沒出口眼淚首先落了下來。白敬修看見母親的眼淚胸口一窒,抬手抹去眼角上滴落的血珠,柔聲道:“媽,我沒事,你不要哭。”
望著故作堅強的兒子,方如韻回想起先前婚禮上的一幕幕心裡彷彿插了一把鋼針,不停的往下淌血。她本身已經嚐盡了婚姻不幸所帶來的苦果,而今她又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陷入另一場不幸的婚姻,但她卻絲毫幫不上忙,只能看他獨自承受所有的壓力和麵對所有的不幸。她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破壞他的愛情,如果她沒有幫著小琴趕走駱依夏,或許敬修和那孩子如今會成為一對幸福的戀人。同性又如何呢,比起那些沒有內容彷彿一座空殼子般的婚姻,或許真心相愛的他們才是更值得祝福和羨慕的一對啊。
白皙柔軟的手輕輕撫摸著佈滿青紫的臉龐,方如韻望著兒子的眼睛,哽咽道:“敬修,你這是為什麼……你讓媽心裡怎麼能不難過呢……是媽錯了,你的心思媽全都知道,媽對不起你……媽錯了……”
白敬修垂下眼簾,眉頭深鎖,不忍見到母親的眼淚,他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拭去方如韻臉頰的淚水,輕柔道:“媽,別哭。”
一旁的白修遠望著眼前母子連心的畫面,皺了皺眉頭,彎下腰撿起被壓在油畫下走了形的外套,拂去灰塵,舒展開褶皺。
滿身掛彩的兩個男人臉上都彷彿開了染料鋪一樣,青、紅、紫三種顏色融合交匯,世界頂級品牌的襯衫此刻也像破布條一樣掛在彼此身上,襯著滿目狼藉的大廳,當真就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的洗禮。
當眾人的視線尚且停留在叔侄倆身上時,白琴目光一轉眼尖的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駱依夏,突然間整個事件的始末都在胸口瞭然起來。怒火中燒之下她箭步就朝著長沙發衝了過去。白敬修一瞄到她的舉動立刻飛奔而至擋在她的面前不讓她接近沙發上的睡美人。
白琴一抬頭惡狠狠的瞪著這個已經比她高出一個頭多的侄子大怒道:“給我讓開!”
“姑姑,你想做什麼!”
白敬修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白修遠則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我就知道是這個小騷狐狸在背後搗的鬼!白敬修,你腦子裡進水了還是被男色迷了心竅!居然敢在那種場合丟下自己的未婚妻!你以為自己在演《新郎向後跑》嗎!你丟的起這個人,我們白家還丟不起!你把我們白氏的名譽和存亡當成扮家家酒的遊戲嗎!我真是看錯你了!原來你不是一個胸懷大志的有為青年,你只是個貪圖男色,被一個男娼騙得團團轉的白痴!給我讓開!今天我非要撕爛這隻狐狸精的臉,看他以後還要怎麼用這副下賤的皮囊去勾引男人幹齷齪的勾當!”
“白琴!——”
白敬修充滿穿透力的怒吼令所有人都為之一震。白琴驚詫的抬起頭,從那雙修長黑眸中迸射出來的火焰和怒氣讓她心頭一顫。她知道敬修雖然是個倔強高傲的孩子,但他絕不會公然頂撞自己忤逆長輩的意思。然而自從駱依夏出現後一切都變了,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她的掌控,白修遠是如此,